这排不起眼的瓦房便是朝廷中枢内阁所在的文渊阁。当年张江陵就是在这儿把持朝纲,经略天下。
今天恰逢蓝玉当值,处理完积压的公务之后,蓝玉拿出一本足有三寸厚的天机阁陈旧卷宗开始细细阅读,乃是当年负责督造皇城大阵的阁主所留,皇城大阵所涉及内容极为庞大,天机阁不得不用八份卷宗才记录完毕,经过多年变动,如今还在蓝玉手中的只有三本,虽然希望不大,但是蓝玉还是尝试从这仅存的几本卷宗中窥出些许蛛丝马迹。正当他读到晦涩之处,阁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能在这个时候来内阁的,屈指可数。
蓝玉收起卷宗,走出内堂,然后看到了孙立功正站在外堂。
蓝玉笑道:“孙尚书,真是稀客,你怎么来这边了。”
孙立功苦笑一声道:“蓝相,实不相瞒,孙某这次是来求援的,想必蓝相也已经听说,王上有意把郡主嫁给陛下,而陛下大婚则与国休戚的头等大事,朝廷上下方方面面都要劳神劳力,而我这礼部更是重中之重,出不得半分差错,我孙某人原本就是一介武夫,哪里应付得来,所以还要请蓝相指点一二。”
蓝玉沉吟道:“王上的确提起过,按照王上的意思,内阁这边本就要过问一二,不过此事涉及深宫大内,司礼监那边也最好知会一声,看看掌印太监的意见。”
孙立功喜于言表,再拱手施礼道:“如此大善,孙某先行谢过蓝相。”
有句老话说得好,一家女百家求,随着萧煜不断水涨船高,萧羽衣的“行情”也是越来越好,堪称炙手可热,多少人削减了脑袋想要与摄政王结成亲家,无一不是高门大户,就连谢公义这样的世阀也透过话。
林银屏虽然是想着把萧羽衣多留几年,但在闲暇时也开始留意适龄的男子,差点挑花了眼,这个家世不错,可那个人品也好,这个相貌一等一,那个又满腹经纶,实在不好抉择。不过林银屏千算万算却是没有料到,萧煜一拍脑门直接把萧羽衣许给了秦显,这也是让她勃然大怒的原因之一。
简文四年,六月初一,萧羽衣一行抵达万寿园。
在林银屏的一再坚持下,萧煜同意了妻子的提议,不让两人盲婚哑嫁,而是先让萧羽衣见一见秦显。
这种做法也不是林银屏首创,而是由来已久,正如笑话里所说的那般,女子若是相中了男子,便是婚姻大事但凭父母做主,若是相不中,那就成了女儿还想多陪爹娘两年,令人捧腹。
萧煜这个摄政王也不是白做的,江南士林骂他满朝上下遍植党羽,只手遮天,无事不可为,他这次就直接拿出摄政王的架子,以避暑之名请皇帝前往万寿园。
不管秦显在背后如何愤怨,如何心有不甘,萧煜既已发话,他这位有名无实的皇帝陛下就只能乖乖离开皇宫大内,出城前往原本就是皇家避暑园林的万寿园。
万寿万寿,本就是与万岁同义!
萧煜亲自作陪请秦显去了后湖游湖,说起来秦显还是第一次来万寿园,郑帝在位时,长居宫中,极少来这儿,而秦显登基后,又是个万事不由己的境地,自然也没机会。
这边游湖,另一边林银屏则是带着萧羽衣在一处偏阁中,打量着这位年轻帝王。
林银屏幽幽叹息道:“当年青尘老道士说你是皇后命格,我原本以为他是信口胡诌,却没想到现如今竟是一语成谶,你那个冷血心肠的义父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你去做皇后,我也劝不动他,至于秦显,你看得上也好,看不上也罢,都要认命。”
萧羽衣微微摇头,低声道:“义母,没事的,羽衣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