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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船的船速极快,不多时就离开了码头,驶入了运河的中央,相对于杭州码头的水浅,河窄,这里的水可就深了不少,也宽了不少,来来往往的船只如过江之卿,由于运河一带的风光秀丽,沿岸名园密集,处处酒幡,夜夜笙歌,画舫有如过江之鲫,是杭州显贵富商寻欢作乐之所,也是骚人墨客吟咏休闲之地,曾留下不少风情画般的诗篇,因此沿途客栈、舟楫和当铺不少,一时美如画卷,无不吸引了杨峥等人的目光。
高维诺、司坦妮更是左看右看,生怕错过了一些好看的景色,不时的发出惊叹。
这时,一所更大的官船驶过,顶层宫殿传来了阵阵雄浑的歌声,歌声缓慢,却带着振奋的力量,立即吸引了众人,纷纷顺着耳朵听了上去,只听得那声音在唱道:“我兄征辽东,饿死青山下。今我挽龙舟,又困隋堤道。方今天下饥,路粮无些小。前去三千程,此身安可保!寒骨枕荒沙,幽魂泣烟草。悲损门内妻,望断吾家老。安得义男儿,焚此无主尸。引其孤魂回,负其白骨归!,……
嘹亮的歌声带着几分悲壮,却又一股强大的力量,蕴含着一股奋发向上的力量,牵引着每一个人的目光。
徐风吹过,滚滚的浪花一阵赶着一阵,悲壮的歌声随着浪花一路传了上去,不多时也就听不到了,但众人却沉浸在刚才的歌声久久不语。
这一日就这么过了,第二日杨峥尚未从睡梦中醒过来,就听得一阵爽朗的读书声,声音有些含糊,算不得字正腔圆,但甚有节奏,一时好奇便侧耳听了起来:“故圣王修义之柄礼之序以治人情故人情者圣王之田也修礼以耕之陈义以种之讲学以耨之本仁以聚之播乐以安之故礼也者义之实也协诸义而协则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也义者艺之分仁之节也协于艺讲于仁得之者强仁者义之本也顺之体也得之者尊故治国不以礼犹无耜而耕也为礼不本于义犹耕而弗种也为义而不讲之以学犹种而弗耨也讲之于学而不合之以仁犹耨而弗获也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乐犹获而弗食也安之以乐而不达于顺犹食而弗肥也四体既正肤革充盈人之肥也父子笃兄弟睦夫妇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廉官职相序君臣相正国之肥也天子以德为车以乐为御诸侯以礼相与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谓大顺大顺者所以养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故事大积焉而不苑并行而不缪细行而不失深而通茂而有间连而不相及也动而不相害也此顺之至也故明于顺然后能守危也……?”这是四书的一段话,按说船上除了自己、高航之外,已经经过了四书五经的熏陶,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就算如何想,只怕也不会这么早起来诵读四书五经了,心里奇怪,便再也睡不着,穿了衣衫,便走了出去,刚走了两步,就见高航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一看他便急切的道:“你快去看看,简直是神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儿,越发让他好奇:“什么神了?“
高航似也知道自己说话没头没脑,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指着船外道:“那两个西洋人简直神了,你快去看看?“
杨峥还指望这两个传教士给大明的科学注入一股清泉,对两人此行能跟着进京十分的重视,一听是两个西洋人,顿时面色大变,也不急收拾衣衫,急急忙忙的去了。
一路上杨峥听高航断断续续的说了起来,原来黄福、张本、王振等人闲来没事,就来了点文人雅士的诗词歌赋的比斗,起初气氛还算和睦,但三盘两局后,气氛就开始不和谐了,王振一个太监虽也算是个读书人,可与黄福、张本这等经过科场的文人相比,终究是差了点火候,加上两人本就对太监有些芥蒂,如此一来,两人明面上是互不相帮,可暗地里少不了放放水,或者给一个提醒什么的,如此一来,王振就可怜了,受到的惩罚也不少,可有苦说不得,只恨自己上了贼船,唯有咬牙苦苦忍耐了,本在一旁的看热闹的高维诺、司坦妮见张本与黄福欺负王振,心中不愤,便出言帮衬几句。
开始,黄福、张本见两人能时时应上两句,也没在意,毕竟是唐诗宋词,在大明流传深广,尤其是在江浙一带,文人风气中,两个西洋人在文人堆里耳濡目染了一年多,能吟唱两首唐诗宋词也没事什么好奇的。
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三人大开眼界,唐诗宋词固然可以熟悉,可元曲、四书五经就不一样了,这个没有一定的水准,是不能随口说出来的,况且还是两个西洋人。
但高维诺毫不费力的说出来了不说,表现的还比王振、黄福、张本等人要纯熟,这就引起了三人的好奇了,他们熟悉可以理解,毕竟这个是他们从小就开始诵读的东西,诵读了几十年,早已刻入了骨子里,闭着眼睛说出来也不为过,可对方就不一样了,人家说到底是个西洋人,来杭州不过一年的功夫,在这么短的日子里,能将四书五经全都诵读就,足以让人吃惊,更别说人家不是背诵大段大段的,三人吃惊之余,少不了一番询问,谁知人家告诉他们,这是他们西洋人的记忆法,一样东西,或者一个宫殿,只需看上几遍就能过目不忘,甚至能背诵出来。
黄福等人自然不信,就在这会儿功夫,挑了四书五经中,最难以理解与背诵的让高维诺看了三遍,然后让对方当场背诵。
两人倒也没什么意见,按照三人要求,先将看了三遍,等三人将书本和尚了,就开始背了,杨峥来的这会儿,高维诺吸了一口气,开始背诵开了:“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