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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善嘿嘿一笑,道:“郭大人也说了,江南恢复需要的一年半载而已,可开了海禁,再下西洋就不是一年半载了,若是下官没记错的话,我大明下西洋是从永乐三年六月十五日从南京龙江港启航,经太仓出海,永乐五年九月初二回国,耗费整整两年三个月。
第二次是从永乐五年九月十三日出发,到达文莱、泰国、柬埔寨、印度等地,在锡兰山迎请佛牙,随船带回,永乐七年夏回国,同样是耗费两年,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莫不是耗费一年半载,有这两年的功夫,江南的经济怕是也恢复了差不多了,到那时候再收点银子,只怕江南百姓也无可厚非的事情,大明的国库还不能充盈么?“
这话儿被杨善笑吟吟的问出来,却也极有说服力。
一时众人纷纷点头不止,尤其是那些言官,御史,可是坚决拥护祖宗规矩的中坚力量,杨善的这番话儿可算是说出了他们要说的话儿。
“话虽不错,可咱们也不能年年指望江南吧,江南也不是铁打的,就没有一个灾年什么的,再说了江南水灾可不少,这些年朝廷投入江南的银子可不少,与江南的收入相比,可是差不多的,两年后江南到底能收入多少税收,还是个未知之数,杨大人让朝廷为了一个未知的江南上登上两年,结果如何,相信不用边关的将士催促,咱们的天下的官儿就坐不住了?”郭资冷声道。
“可咱么也不能为了银子,坏了祖宗规矩!”杨善毫不退让,步步紧逼的道。
朝廷之上本就这次开海禁、下西洋多有微词,尤其是下西洋,永乐年六次,朝廷看似是万国来朝,面子上很疯狂,可朝廷送出去的东西可不少,做的也都是赔本的买卖,早就引起了朝廷官员不满的,所以一听下西洋,没多少官儿同意,因此,多数人还是站在杨善这一旁,慢慢加入的官员也越来越多,实力自是大了几分,而郭资则与户部几个官员苦苦支撑,与对方唇枪舌剑、各不相让,但舌战人多自有人多的好处,一来声音大,二来,加入的都是言官、御史之类的清流,他们饱读诗书,对于祖宗规矩清清楚无比,说话之余引经据典,骂人与无形,很快就控制了局面,稳稳的占领了上风,而郭资这边,看着人数不少,但也只是户部的侍郎、户部巡官,主事;度支主事;金部主事;仓部主事,这些人虽也是读书人,让他们掌稽核版籍、赋役实征等会计统计还行,让他们吵架,那就不灵光了,几个阵仗下来,除了郭资一人独自在支撑外,其余众人都已败下阵来。
如此一来,局面就是一边倒,言官的抱着祖宗规矩这把尚方宝剑,可谓是无往不利,而郭资的理由倒是不扫,可在祖宗规矩面前,不免有些畏手畏脚,一时之间,落在众人的耳朵里也就是七个字——祖宗规矩大于天!
龙椅上的朱瞻基一直关注的着局面,他今日的重点几放在了杨峥的身上,所以从一开始就表现得不急不躁,可不急并不代表不燥,尤其是说了大半天,堂堂户部尚书就是没突破祖宗规矩这把尚方宝剑,反而让局面向更不利的方面发展,不免有些着急起来,扫了一眼杨峥,见这位主事人仿佛没搞清状况一样,正伸长着脖子四处张望,不时随着那些言官吆喝几句,更是动怒。
而文官之首的杨士奇,自从刚才说了几句话儿,表现了一番见解后,就一直没说话,整个内阁毫无作为,让他忍不住哼了声。
到是郑和、王景弘、马欢等人几次想要说话,均被杨峥不可轻举妄动的眼神给压制了下来,所以朱瞻基等待的主力干将,一个都吭声,任由这帮虾兵蟹将吵了大半天,如何不气恼。
到不是杨峥不想让郑和说话,而是眼下的局面,首先要突破的祖宗规矩这道防线,郑和功勋不少,这无人否认,可终究是一个太监,一旦参与到祖宗规矩四个字上,少不了被人攻击,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违背了祖宗规矩,再说了他们的战场是在下西洋上,而不是在这种耍嘴皮上。
争吵的局面还在继续,朱瞻基等了一会儿,仍没见动静,也不好多说,干脆将挺直的身子向后轻轻一靠,落在软软的靠背上,舒服了哼了声,贴着一双眼皮子看着台下一帮人争来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