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大事不必通过皇帝而可以下达全国,而皇帝也不必面对全国堆积如山的奏折,从而耽误了国事,从父王去世,到如今已有五年,五年里,他越发明白治国之道,治一个国家,靠着的不是皇帝,而是天下臣民,皇帝要做的不是什么要做,去管,去指手画脚,”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而且一再强调无为才能无不为。所以”无为而治”并不是什么也不做,而是不过多的干预、顺其自然、充分发挥万民的创造力,做到自我实现。当然了,无为决不是一无所为,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一种“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用圣贤的话儿说,无为而治的”无为”是不妄为,不随意而为,不违道而为。相反,对于那种符合道的事情,则必须以有为为之。但所为之为,都应是出自事物之自然,无为之为发自自然,顺乎自然;是自然而为,而不是人为而为。能做到这一点很难,在他看来,历代明君中,唯有汉景帝,汉文帝,隋文帝、唐太宗、宋仁宗算是做到了,至于自己,他自问做到了这一步,首先他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最恰当的位置上,绝大多数时间配合大臣们的要求,自己绝对不去干预那些大臣们做事情,因为他知道,那里面比他强的人多多了,比如怎么样搞政治,他肯定不如杨士奇,怎么样练兵,他肯定不如杨荣、就是道德上,他自问做不到孝,仁,礼,信,勤,义的道德典范,既做不到何不苦苦撑下去,弄得自己不痛快,群臣也不痛快呢,内阁和各部院可以把事情做的很好,大明王朝的国家机器没有他事必躬亲,没有他指手画脚,也能照常运转。这五年的效果就很明显,父王留给自己的摊子,不能说差,但也绝说不上好,首先自己的几个叔父,个个图谋不轨,拥兵自重,不说江南的赋税,百姓的困苦,安南的战乱,北方边境鞑子的隐患,国家户部的困境,这哪一样都足够他累的,但他不累,事实上从登基之初,他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用人。
人各任其能,竭其力,以得所欲,道之所符、自然之验。故待农而食之,虞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此宁有政教发征期会哉?”能安天下者,惟在用得人才”。当年太宗平定刘周武,刘下属部将虽然投降,但随后又纷纷叛逃而去,只剩尉迟敬德还留在营中。太宗手下诸将劝他杀了敬得,免生后患,但太宗却认为敬德是个人才,不仅不杀反而重用之。后来敬德果然屡立战功,甚至还救了太宗一命,这就人才的好处,他们不能帮你治理国家,必要的时候,还能救命。
当然了,有人才还得会用,人的才能,各有所长,君子用人,就如同用器皿一样,大材大用,小材小用,各取所长。为君者,就是要利用好这些人,辨别它们大夫的种族姓氏、官职高低、尊贵卑贱、贤愚与否,并且还善于做外交辞令,给出合适的位置,发挥他们的才能,这才算是一个为君者才该做的事情,所幸,这一步,他做到了,朝廷之上,文有“三杨”、蹇义、夏原吉;武有英国公张辅,杨峥,地方上又有像于谦、周忱这样的巡抚,可谓人才济济,他让三杨”掌管内阁,处理天下政务,让英国公张辅,杨峥助自己平定天下,安抚四方,地方上更是交给了况钟、于谦、周忱这样的巡抚,这种权力的放手,虽有些不习惯,但不得不说这种效果很好,大臣各有长处,互相补充,“蹇义简重善谋,杨荣明达有为,杨士奇博古守正,而原吉含弘善断。事涉人才,则多从义;事涉军旅,则多从荣;事涉礼仪制度,则多从士奇;事涉民社,则多出原吉”。杨溥是个特殊的人物,性格内向,但操守很好,为众大臣叹服。几位重臣识大体,顾大局,能以国家大事为重,相互包容,不计较个人恩怨,一心为公,天下的安定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登基不足五年的功夫,当初皇祖丢下的乱摊子,到如今,吏治得到了加强,对于廉政官员给予奖赏和提拔,对于贪官罢免官职,对于“赃多迹著者部院列其罪状,奏闻处治”。所谓“安民生、足国用”,即蠲免救济,减少百姓灾后的痛苦。抑止土地兼并,一方面限田,制定了勋戚宗室依世次递减制度,另一方面清田,清查诡寄、花分钱粮和皇室勋戚田庄。总之短短五年的功夫,大明在他的无为而为之下,君臣同心,天下百姓之心越来越想着朝廷,算是做到了政通人和了,如今他听从了杨峥的建议,采取恤商与开关政策,减轻商人的负担,他相信百姓的日子会更好过!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却不碰,这是他的为君之道。
与其他有道名君的压制自己的个性而求全于大臣相比,他全然不放在心上,身为皇帝,他自问做不到孝,仁,礼,信,勤,义,也不会去做那个徒有虚名的道德名君,所以,在处理政务上,他可以做到不指手画脚,那么在我的事情上,你们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