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座大院,就这么空在南京城最为显赫的地段,就好像一座历史的古宅,记录着曾经的辉煌,如今的落寞。
随着洪武爷的去世,永乐皇帝登记后,将京师迁都北京后,南京变成了陪都,往日的规矩,礼仪也松了许多,这座无人问津的的沈家大院,才算慢慢恢复了生气,很快几有人住了进来,起初出于谨慎,来的不过是个人,后来看着也没人来问,朝廷也没抓着不放的意思,人越聚越多,到如今这座辉煌的大院,已住下了三十多口人,可即便是这么多人,仍有许多的房舍,院落空着没动,甚至因为院子太多,有限的仆人都难以每天打扫一次,足见其庞大了。
此时,夜色正浓,便是繁华的南京城,街上也看不到什么人了,但在通往沈家的府邸门外,一辆马车快速驰来,马车用的是四马套辕,因此驶得又平又稳,这样的马车,若是搁在洪武一朝,怎么也是王侯公孙的座驾,可如今离洪武朝已六十多年了,当年的规矩,礼仪早已忘得干净,商人可以穿好衣服,甚至可以坐轿子,反而是明令吃喝住行高商家一等的百姓,反而吃不上,不得不说是一个让人感到无奈的结果。
马车并不显眼,但你若仔细去看的话,还是能看出点端倪来,首先这马匹青一色的良马,这样的好马在南京城,除了军中外,极少有人家能弄得到,用得起,其次,马车的制作上,十分的考究,虽不繁华,但用料上,比起那些繁华的车架用心了几倍,可就是这样的一辆马车,在繁花似锦的南京城并不显眼,因此一路上这样的马车,并没有引起多少人侧目。
马车的车主似也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才用了这两看上去不显眼,却又考究的马车,一来不识货的人,自是看不出去其中的端倪,就算碰上了识货之人,这样的马车,在偌大的南京城随处可见,也说不得什么,可以说乘坐这样的一脸马车可算是最稳当的。
马车一路疾驰,车架上的车把式将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宁静的空气中,便听得“刷刷刷”几声,马鞭便落在了四匹骏马的屁股上,吃痛的骏马发出了一声声嘶鸣,彻底迈开了蹄子飞奔而去。
如此狂奔了一阵,车把式忽的一抖,强劲有力的右手立即拉住了四根马缰,四匹已有些兴奋的骏马发出一声声的嘶鸣,似要脱缰而去,偏偏那车把式力道一点点的加大,明明是一只手,愣是拉着四匹骏马动弹不得,如此折腾了一会儿,见脱缰无望,四匹骏马大了一个响鼻,老老实实的停了下来。
车把式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了马缰,侧身站起来,对着眼前的珠帘,轻轻喊了声道:“老爷,沈府到了?”
“哦——?”珠帘后很快应了声,跟着听得一阵窸窸窣窣之声,显然是马车里的那人站了起来,车把式急忙伸出右手,拨开了珠帘,沈府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立即透了进去,映出了马车的全貌来。
相比马车外面的朴实无华,里面可就奢侈了许多,单不说马车又高又大,就是里面铺市也都是一等一的上等的绸缎,单单是一个坐垫就足以让江南数十户百姓家过上一年的好日子,更别说那一桌一椅、一榻一帘,哪一个不说用上等的木料打造的呢?
里面那人先是扒开窗户左右看了一下,这才一弯腰一低头走了出来,不知是在马车坐久了,眼看四周无人,他竟迅速的活动了一下手脚,才对车把式道:“进去吧?”
车把式应了声,收拾了马车,跟在那人身后往沈府大院走去。
这样的大院,自是少不了护院的,事实上,沈府日日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灯光明亮,早已将方圆数十里照得亮如白昼,这辆马车刚出现,便落入了这帮护院的眼中,出于谨慎没有上前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