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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班头面色一寒,若说往日他是断然不敢这么做的,但今日先是有况大人的一番话激起了他们内心的男儿豪气,怎么说也是七尺男儿,就不能坐一回人么,有了这个信念,腰板不免直了些,再者今日来了人数也不少,衙役平日里或许只能欺负欺负百姓,可梁班头知道,那只是外在了,能做衙役的可都是壮班民壮,负责把守城门、衙门、仓库、监狱等要害部位,巡逻城乡道路,那个没点拳脚功夫,往前看了,在他们这些人可都是被人称为”都头”,比如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行者武松等等。∈↗,此外还有看守管理监狱的禁卒牢头,比如李逵,神行太保戴宗,以及铁叫子乐和、一枝花蔡庆;执行死刑的刽子手,病关索杨雄、铁臂膊蔡福;检验尸、伤的仵作,巡夜的更夫、看管仓库的斗级库丁,以及报时的钟鼓夫、养马的马夫、烧饭的伙夫等等衙门勤杂人员,这些人那个不是一手的好拳脚,十几个功夫好手在旁,由不得梁班头不生出几分底气,再者,从今日况老爷手段看,摆明了是对金家下手了,金家势力不假,可人家况老爷也不是吃素的,再说了还有一个巡抚老爷坐镇呢,天大的事情,总也怪罪不到他们这些小吏的身上,存了这个心思,在看眼前的金二公子,想起平日里被人当狗一样的使唤,践踏,哪还什么好脸色,下手也不再容情,可怜的金二公子还弄不清楚状况,少不了要吃点亏了。
“梁许,你好大的胆子?”被打的金二公子一张脸涨得通红,双目射出的光芒恨不得吃了梁班头。
但今日的梁班头,底气足得很根本没看见金二公子那愤怒的眼神,抬手就给了一巴掌,道:“得罪了!”
这一巴掌的力道不小,带着梁班头对大户富户的怨气,一巴掌下来,金二公被扇得脑袋跟被人用力拨弄一般似的来回晃来晃去,只觉天旋地转,若不是身子还被人给按着,这会儿只怕已经躺在了地上。
正待再骂,却听得梁班头淡淡的声音问:“金家大公子可在?”
金二公子正待骂人,可看梁班头冰冷的目光,多少有些惧怕,再想起先前的巴掌,心生畏惧之意,愣愣地点了点头。
梁班头看了一眼金二公子眼里的神情,那股惧怕之意看得一清二楚,心道况老爷果然说得没错,这些大户、富户都与自己一样,除了家里头的光景好了些,其实都一样,都会害怕,我这才打了这么几下子就全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想来自己堂堂的七尺男儿,竟在这样懦弱的男人面前被人当狗一样使唤,不仅仅是他,将来他的儿子、孙子、重孙、甚至是子子孙孙,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他们是纨绔,就比我们高人一等,况大人不是说了,那个叫陈胜的人说过,有权有势的高贵的人,难道生来就比别人高贵吗?王侯将相的贵都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我们应该为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敢于起义,如今我只不过是打了他几下而已,他们就露出了惧怕的嘴脸,可见这人啊都是一样,什么高低贵贱在更强大的力量面前,都一样会害怕,会胆怯,王侯将相也罢,平头百姓也好,并无差别,唯一的不同不过是看自己有几分骨气罢了。
正在迷迷糊糊之际,却听得一个声音道:“梁班头今日好气势?”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自有的威严,让人心头一动。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便见一个年轻公子从后堂走了进来,一身蓝色的锦袍就那么随便穿在身上,显得松垮,随意,但一双眼睛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甚有威严,众人与他目光一碰,竟心生畏惧之色。
梁班头一看来人,心头又是一叹道:“这人啊,还是有差距的,就这似撼天狮子下云端他自问是没有的。他记得人说过,有些人天生有霸气,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无疑就是这种人。
听得动静,一直被按住的金二公子,忽然的扭过头来大叫了声:“大哥……救我……”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大公子,也仿佛没听到金二公子的呼喊,背负着双手,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梁班头的跟前。
梁班头心里很紧张,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我等奉命而来……?”
“啪——我让你奉命!我让你奉命……?“一言不发的金公子,忽的上前一把揪住梁班头的衣领,正正反反给了好几个响亮的耳光:”你不是奉命么,本公子打的就是奉命的?“
这一顿巴掌力道不可谓不轻,梁班头的脸上立即落下了五道鲜红的血印,嘴角还有鲜血溢了出来,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有大家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是如此清楚,众人站在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梁班头。
两班头面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伸手将嘴角的血迹狠很抹去了,整理了一下被打得凌乱的头发,挺着胸脯重新站在了金公子的面前,一字一字地道:“梁许奉命前来请金公子……?“
一句话还没说完,迎面就飞来一脚,毫无防备的梁班头立即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冷哼了声,身子便飞了出去,只听得咚的一声,撞在一张桌椅上,桌椅带上了茶几,听得噼里啪啦的声响,几个瓷杯落到了地上摔了粉碎,杯中的茶汤溅了梁班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