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长叹了声,道:“沈家可知道这抓到了哪儿去了?”
那衙役道:“在苏州镇守太监刘宁的府上?”
杨峥一愣,自言自语的道:“怎么在他的府邸?”
明朝开国者朱元璋虽在开国之初,便定下了许多规矩,其中有不可更改的,如依朱元璋所说,自古三公论道,六卿分职,并不曾设立丞相。自秦始置丞相,不旋踵而亡。汉、唐、宋因之,虽有贤相,然其间所用者多有小人,专权乱政。今我朝罢丞相,设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分理天下庶务,彼此颉颃,不敢相压,事皆朝廷总之,所以稳当。以後子孙做皇帝时,并不许立丞相。臣下敢有奏请设立者,文武群臣即时劾奏,将犯人淩迟,全家处死。纵观明朝始末,这个规矩并没有破,但其他许多规矩却破了不少,其中以太监破坏的最严重。
朱元璋死后,建文帝继承皇位,这位羸弱的皇帝,根本压制不住自己的各位叔叔,因处理不当,终造成了靖难之役,丢了皇帝的宝座。
朱棣从侄儿手中抢过皇位,皇位算是来路不正,在那个道统为尊的时代,这是致命的,所以在登基之初,许多官员采取了不合作的态度,甚至潜往各地进行各种方式的对抗,建文帝也下落不明。这些隐患让朱棣寝食难安,为此他不惜一次又一次竖起了手中的屠刀,先后制造了灭十族、瓜州蔓、前后杀掉旧臣及其亲朋、宫女不下六千人,可屠刀竖得再多,不满的人也越来越多,加上朱棣杀的各地有功将领不少,使得朝廷出现无将领可用的局面,北方的蒙古残余势力的迅速复苏,整个北部边防显得过於空虚。淇国公丘福奉命征讨蒙古,结果全军覆没,随成祖起兵的重要将领几乎阵亡过半,再这样的局面下,朱棣便设置了镇守中官制,这个目的是派遣军事将领往各地镇守,以求稳定内地,防御外患。
期初,派遣的多是建文帝的旧臣,许多还是文人,建文四年九、十月间,最先派出的几位镇守总兵为例,何福曾与盛庸、平安会兵伐燕,战於淮北;顾成从耿炳文御燕师,战於真定;韩观也奉命练兵德州,抗御燕师;虽然归降后受到优礼,分别镇守宁夏、贵州、广西,但毕竟往事耿耿,朱棣对他们也不可能完全放心。但这种不放心并非一般的君主对将领的猜忌,而是在特定条件下的自然心态。中官随何福等出镇,说是因为“争功不已”,实是掩人耳目,他们负有监视总兵的特殊使命。即使象宋琥,既是靖难勋臣,又是成祖女婿,也仍遣中官察其行为,中官说到底就是一种变相的监视,但文官武将多有自己的准则,而且许多都是建文帝旧臣,并没有达到朱棣的目的,且用起来并不顺手,所以在朱棣后期,中官制从文臣渐渐演变为了太监。
期初,碍于朱元璋定下的太监不可干政的铁律,朱棣并不敢明目张胆的,派遣的太监也多是临时性差遣,且往往负有特殊使命,事毕即还。如永乐三年六月命郑和役卒二万七千余人出海、遣山寿等领骑出云州;又如永乐六年正月遣王安往别失八里探寻本雅失里的去向,永乐八年十二月命马靖巡视甘肃等即是。随着一些“出镇”中官如王彦、王安等的久驻一地,但凡事开了头,在想制止就不容易了,况且这些太监比起文官武将没底线,往往为了取悦皇帝,探查的消息作用更大,渐渐让皇帝对他们越发信任,随着永乐后期,江山的巩固,皇权得以升华,中官的出镇也由临时性差遣逐渐演变为正式任命,即在各地正式设置“镇守中官”。郑和由领兵使番到守备南京,王安由往别失八里到镇守甘肃,嫣然是一方诸侯了。
宣宗登基之初,这项制度非但没有废除,反而得到继续发扬壮大,洪熙元年七月,刚刚登基不足一月的宣宗,便命中官云仙往云南镇守,论之曰:“朕初即位,虑远方军民或有未安。尔内臣,朝夕侍左右者,当副委托,务令军民安生乐业。凡所行事,必与总兵官黔国公及三司计议施行,仍具奏闻。遇有警备,则相机调遣,毋擅权自用及肆贪虐。盖尔辈出外,鲜有不恃宠骄傲者。若稍违朕者,治以重法,必不尔贷。”自此开始在各省普遍设置镇守中官,凡有镇守总兵官处,均设镇守太监,有分守参将处,设分守少监,有武职守备处,亦设中官守备,一般是监丞、奉御、内使等,形成了镇守武臣和镇守中官两套完整的系统。各城堡关隘,又多设监枪内官,专护火器,武职军官对此不得染指。据笔者不完全统计,仅在宣德至景泰的三十年里,诸边设镇守中官的就有甘肃、宁夏、大同、宣府、延绥、苏州、辽东、万全、独石、怀来、密云、永宁、蔚州及紫荆关、雁门关、居庸关等三十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