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打算怎么办?”莫河轻声问道。
脱欢眯着双眼,沉吟了一会儿,道:“单靠瓦刺一人的力量,只怕难以抗衡?”
莫河眼皮子一跳,盯着脱欢的脸,迟疑的道:“太师的意思……?”
脱欢道:“咱们必须争取其他部落的加入?”
莫河道:“这到是一个好法子,大明国力强大,咱们蒙古当真归一未必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是这些部落,自从成吉思汗的子孙退回大漠后,早已不受节制,未必会答应,算答应,也未必回来?”
脱欢冷哼了声,面露出几分得意,道:“今日不同往日,没了鞑靼,我瓦刺的铁骑便可纵横漠北,兀良哈,乞儿吉思、哈密、沙州、罕东、赤斤部落只要还想在大漠生存,该知道怎么办?信儿,我已经派人给他们送去了,算日子,他们也该有了回复?”
莫河虽觉得脱欢用这种威逼的手段有些不地道,但他也知道这也是无奈之举,自东西蒙古重新统一,能否重新入住原在此一举,为此脱欢不顾属下劝说,执意拥立元裔脱脱不花为汗,并让其管辖阿鲁台旧有部众,居住于呼伦贝尔草原一带;又将己女嫁与脱脱不花为妻,自封太师,掌管国内一切大权,经过他一手打造的瓦刺,才几年的功夫,部众人口猛增至四万余户,领地也大有扩张。除了原来的叶尼塞河游广大地区外,已西越阿尔泰山,扩张到额尔齐斯河游,西南与哈密、别失八里相邻,东南进入扎布汗河流域,如今更是吞并了鞑靼了,一统蒙古势在必行,可其他部落却兀自观望,单靠打,瓦刺自是不惧,但身边终究是还有大明这头雄狮在侧,谁也不知打下去的后果是什么,碍于这一点脱欢不得不采用非常手段,以威严逼迫。
在众多的部落当,以兀良哈的投靠最为重要,这三位蒙古成吉思汗的子民,从永乐年很不客气的背叛了自己的祖先,他们先后依附于大明,朱棣起兵的时候,三卫蒙古首领脱儿火察为都督佥事,哈儿兀歹为都指挥同知,掌朵颜卫事;安出及土不申俱为都指挥佥事,掌福余卫事;忽刺班胡为都指挥佥事,掌泰宁卫事,三卫三百五十七个头领,各授指挥、千户、百户等官,三位统领要兵有兵,要钱有钱,要权势有权势,可谓风光无限,唯独丢了祖宗的脸面,好在三人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三卫封设,泰宁卫是首事者,其首领辽王阿札失里是成吉思汗幼弟斡赤斤的后裔,地位显赫,时时有反叛之意,这些年来坏事没少做,但好事也做了不少,眼下好把那城墙的杂草,那头的风大,倒向那头。
鞑靼被灭,无疑是给了瓦刺一个绝好的机会,在大明毫无表示的情况下,很难说兀良哈不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明白了脱欢的意思,莫干河喝了一口酒汤,道:“这事儿有些冒险,兀良哈一直被大明皇帝器重,把持着唐努乌梁海一带,为大明的边疆的屏障,多年来沐浴汉人皇帝的恩赐,未必会响应太师的计划?”
脱欢双眼一闪,道:“这可未必,兀良哈三卫反复无常,谁的拳头大,便倒向了谁,永乐的这位孙子治的功夫可谓是天下无双,但要说这武功不了自己的祖父了,兀良哈所惧怕无非是朱棣一人而已,如今朱棣已做古多年,余威已去了,该如何取舍,兀良哈你我更清楚?”
莫河道:“但愿他们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会的!”脱欢喃喃道。
随着双方的谈话结束,大帐重新恢复了沉默。
夜色如水,广阔的大漠,一队人马疾驰而来,马蹄践踏的灰尘,即便是夜色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哥,我们用不着来吧?脱欢不过是灭了一个鞑靼而已,还能吃了我们兀良哈不成?”队伍并排的一黑一白两匹战马,左侧的黑马带着抱怨的口吻道。
“住口”白马的汉子扭头瞪了一眼黑马的年轻人,冷声呵斥道。
黑马的年轻人似有些不服,可看了看白马的汉子,嘟哝了声,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队伍在白马的带领下一路飞奔而去,这样的飞奔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有人道:“将军快看,他们在哪儿?”
白马马背的那汉子循着声音向前看了过去,便将不远处的前方,有千个蒙古包,每个蒙古包的前方堆着篝火,篝火燃烧得正旺盛,远远的望去,那跳跃的火苗,仿佛黑夜的明灯,指引着他们一点一点的靠了过去。
“好香的羊肉味,他们好像再烤全羊,这下咱们有口服了?”黑马的汉子一脸的欢喜道,手的马鞭狠很在空挥舞了一下,便重重的落在坐下的战马的屁股,黑色的骏马吃疼嘶鸣了一声,奋力的奔跑了起来。
金帐内,酒席还在进行,商议完了大事,没了先前的拘束,将士们彻底放开了,等的羊肉汤重新放入生羊肉,着火盆里的火苗,继续熬了下去,马奶酒被喝了一大半,可这点马奶酒对于今日的瓦刺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脱欢对也先丢了个眼神,也先会意,立即站了起来,招呼了两个将士,准备去搬酒坛了,刚要走出去,却见门帘被人飞快的掀了开来,一个将士踹着粗气道:“太师,太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