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哈哈大笑,道:“原来娣娣最喜欢的还是躺着说话,女儿家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多。”
“讨厌,再陪人家说一会儿,人家还没说够呢?”女子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几分随意,说不出的迷人。
“不是吧,你没说够啊,你都说了大半夜了,再说下去天都亮了!”那男子略带惊讶的口吻说道。
靠在他怀里的那女子掩着小嘴咯咯一阵嬉笑,不知是夜风吹了进来,还是那女子笑声太过妩媚,白色的帷帐随着笑声波澜起伏,隐隐约约可见那女子动人的倩影。
那女子笑了一阵,才轻轻吐了口气儿,娇滴滴地道:“怎么你怕了?”
那男子哈哈一阵大笑,朗声道:“笑话,我杨峥怕过鞑子,怕过朝廷的那些清流,也怕过皇宫里的猛龙,唯独没爬过自家院里的猛虎!”
那女子哦了声,道:“是么,那你再陪猛虎说说话儿?”
那男子目光看了一眼怀娇滴滴的美人儿,吧唧吧唧了嘴巴,用力吞了一口吐沫,大声道:“说说,还能怕你了不成。”
“咯咯——。”一阵娇笑打破了寂静的夜晚,很快传出来了两人扭打的声响,若说先前的扭打一如江南的春雨,润物细无声,那么眼下的厮打粗暴的多,宛如黄河之水天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气势雄浑的可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种雄浑的气势才慢慢恢复到了细微处,只是不知这话儿还能不能继续说下去。
夜色如水,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之声,预示着天快亮了,但闺房的两人却充耳不闻,闹腾了一阵后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清晨,杨家府门外停下了一辆马车,一身宽大儒袍的杨士从马车内走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杨峥的府邸便对后出来的一个年轻的官员说道:“都这会儿了,怕是起来了吧?”
身后的那年轻官儿同样是一身宽大的儒袍子,唯独不同的是那袍子的质地并非等,甚至几个不显眼的地方都露出了线头来,明眼人一看看得出这袍子并不贵,甚至连那写落魄的人墨客也能穿,更别说是大明的官儿了,但人与人穿袍子却又有不同之初,好的袍子若是穿在了世家子弟身自然能锦添花,可若是这个人儿精气神足的话,袍子的质地算差一些,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在京城这地方各种权贵太多,再厉害的人未必能凭着一件衣衫的好坏看不起读书人,因谁也不能肯定这是不是那个世家子弟吃饱撑着没事干来一个扮猪吃虎呢,况且这天下读书人的出路总寻常的人要多一些,谁也无法预料到今日落魄的寒门明日是不是走了一条豪门的道路,所以但凡在京城打滚的熟络的商客都知道看人不能看衣服的。
但眼前的这年轻的官儿却是地地道道的寒门了,他叫于谦,从永乐十九年了科举到今日差不多做了十几年的官儿,但这个官儿与寻常的官儿不同,别人做官是没人赏识时才保持清廉,一日飞黄腾达了多半会摒弃昔日的习惯,可于谦却不是这样,从做官的第一日始,他便奉行廉洁的作风,皇帝派遣他巡抚河南、山西都御史,任时,他乘普通骡马车,既无锣鼓仪仗,也无卫兵随从,不论明察还是暗访,都轻车简从,从不惊扰百姓,从地方返回朝廷,但凡是官儿没有不带点礼品回京下打点,唯独他十几年来两袖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