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看了许久,听了许久,眼看着殿外的天渐渐亮了,互市一事仍不见端倪,不免有些急躁起来。
本以为今日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却不想听得杨士这时抱拳道:“启奏陛下,关于蒙古互市一事,蒙古鞑子已遣人来询问,算今日差不多已有半月了,再拖下去难免让人怀疑我朝的诚信了,所以微臣斗胆,借用今日早朝,将我朝与鞑子互市一事做个了断,还请陛下明鉴。”
杨峥挨着一个蟠龙柱站了大半个早,迟迟听不到自己想听的话,早不报什么希望了,所以趁着众人不注意,将偌大的身子斜靠蟠龙柱,那柱子极大,正好将偌大的人给掩盖了去,所以一早倒也没人主意,若非如此,那些清流对他不满的劲儿,早群起而攻了,虽说有蟠龙柱抵挡,但毕竟是在金銮殿,杨大人倒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将身子骨靠在面,眯着双眼,并不曾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听得有人提起互市一事,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心道:“总算有人想起了这茬。”站直了身子,放眼望去,见杨士在对皇帝大说特说,按说有人提起,杨大人本该高兴才是,而且还是人家内阁的首辅,论地位,论说服力可自己这个当事人强多了,再不济那些清流只要想在朝混或多或少要给几分脸面,况且首辅大人代表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三杨,凭着三杨今时今日的地位,只要知趣的人没人会出来寻不痛快,杨峥在内心深处也认为,这事儿由内阁来提出来是最合适的,可杨大人着实受不了首辅大人那吞吞吐吐的模样,估摸着是碍于身份,以及最近内阁的麻烦事太多了,让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头有些顾忌了,所以往日声音洪亮,行事果断的首辅大人今日却没了往日的风范,那吞吐含糊的模样,好像是大户人家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怎么看怎么不痛快。
好在众官儿还算给了几分脸面,没人出言打断首辅大人的叙说,只是默默的听着,大多数的官儿只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皇帝。
很显然,经过将近半年的针锋相对,清流的官儿最后将希望寄托在皇帝的身,在他们看来,朱家的天下是从鞑子手夺来的,洪武爷登基之初,便竖起了正统之名,赐高丽国书说过:“元非我类,入主国百有余年,天厌其昏yín ,亦用殒绝其命。华夏泼乱十有八年,当群雄初起时,朕为淮右布衣,暴兵忽起,误入其。见其无成,忧惧弗宁,荷天地眷,授以武,东渡江左,习养民之道十有四年。其间西平汉主陈友谅;东缚吴张士诚;南平闽粤,戡定八蕃;北逐胡君,肃清华夏,复我国之旧疆。非但如此,赐日本国书也是竖起了正统之名:“帝好生,恶不仁者。向我国自赵宋失驭,北夷入而据之,播胡俗以腥膻,土华风不竟。凡百有年,孰不与愤自辛卯以来,原扰攘,彼倭来寇山东,不过乘胡元之衰耳!朕本国之旧家,耻前王辱,兴师振旅,扫荡胡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