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宗起初是不信的,可经不住杨大人一本正经,况且医理药理都说得一清二楚,容不得他不相信,关乎自己的性命,这是天还大的大事,更何况这半年他才算尝到了作为一个皇帝的乐趣,这么死去了,哪里愿意当即一把拉过杨峥的手腕道:“那朕该如何是好?”
“这会儿知道慌了,早干嘛去了?”杨峥心里嘀咕了声,可看宣宗救助的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事儿胜败的关键不在于医生,而是在于宣宗自己,若是他老人家决定一头走到黑,纵然是杨峥说破了嘴皮子也没用,可若是皇愿意出来,那事情还算有些挽救的余地,索性宣宗还知轻重。
杨峥道:“微臣问过萧太医了,萧太医说了陛下的病情虽重,但也并非不可医治,只需陛下清心寡欲、房事不可乱来、尤其是不要再滥用补药,慢慢调理,陛下的身子骨还是可以恢复了?”
一听清心寡欲、禁断房事宣宗的脸有些并不好看,用他的话儿说,他这半年来才觉得做皇帝快乐,便是在女人的身寻到了某种快乐,你让他断绝房事,那还不如杀了他。
眼看皇神情,杨峥不得不再一次苦口婆心的劝说了一番,毕竟是事关自己性命,宣宗虽不愿意,倒也没说什么,算是答应了杨峥的要求。
杨峥倒是有些不放心,临走时传授了一套养生四诀,即吐纳肺腑,活动筋骨,十常四勿,适时进补。”其“十常”即:齿常叩,津常咽,耳常掸,鼻常揉,睛常转,面常搓,足常摩,腹常运,肢常伸,gāng 常提。“四勿”是:食勿言,卧勿语,饮勿醉,色勿迷。除此之外,建议宣宗多骑射为乐。达到强健体魄的目的,在生活起居饮食很有规律,每日可以按五更起床,洗漱后用早膳。午处理政务,和大臣们议事,午后游览休息。晚饭后看书习字,作赋诗,然后寝。他的膳食以新鲜蔬菜为主,少吃肉类,并且从不过饱。不抽烟,可以饮茶。茶汤以西山泉水作为御用水。做到科学进补。
宣宗倒也听了劝,从杨峥入宫当日便着手这么做了,一连半个月都不成断绝,平日所吃的“松龄酒”、“龟龄集”之类,主要由补脾肾、益气血为主的草药制成。这也是符合医学道理的。补肾可以滋先天,补脾可以壮后天,肾气强盛,脾胃健运,气血充盈,身体自然强壮。在一个清晨,多日不曾早朝的宣宗头一次出现在金銮殿,这可喜坏了群臣,内阁首辅当即在渊阁摆了庆功酒,庆祝宣宗走出疾病,人人赞扬杨大人此番功勋,可以说整个京城下下,里里外外都因皇的身子骨好转而洋溢着喜悦,唯独王先生与孙皇后一脸的烦躁。
按照王先生的计划,皇已吃了半年的丹药,加美女的诱惑,任何一个皇帝都断不了,而且从各方面看宣宗已达到了自己最初预料的要求,可他还是低估了宣宗的魄力与杨峥的影响力,君臣二人深夜的一番交谈,做君王的竟断了半年多的嗜好,做臣子的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套口诀,竟有强身健体的效果,皇的身子骨羸弱是不假,但尚未达到病入膏肓的地步,若是加以调理,活个年未必是个难事,而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先不说年太子已有十三四岁,远不如眼下这么信任自己,算太子一如既往的信任自己,谁又能保证年后没什么变故呢,历史太子被罢黜的事情皆是,在太子没有做龙椅的那一刻,在这座紫禁城内,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他等了这么多年,一切的希望都来自太子,容不得半点的疏忽,所以他才精心策划了这一切,如今竟被杨峥所破解了,让他如何不气恼。
司礼监从洪武的时候掌宫廷礼仪。凡正旦、冬至等节,命妇朝贺等礼,则掌其班位仪注,及纠察内官人员违犯礼法者。”这和原内正司与典礼纪察司的职掌是一脉相承的。所以在洪武朝的时候司礼监的前身是典礼纪察司,至于原来典礼纪察司的纪录御前字的任务虽未于司礼监职掌提及,当仍归司礼监掌管。经过永乐,洪熙年的转变,如今的司礼监权势虽未达到与内阁抗衡的地步,但王振也看出了其的端倪,由于批阅奏章成为皇帝处理国政的主要途径。然而,宣宗令内阁负责条旨,但是对这些条旨都要他亲自批朱,事实证明批阅大量的奏章是一人难以办到的,于是大部分须由其他阁臣或者宦官代为批红,这样,经过内书堂训练,代替皇帝批红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应运而生了。于是每日是章奏书,自御笔批数本外,皆众太监分批,遵照阁票拟的字样,用朱笔楷书进行批阅,这个看似是增加了太监的活计,但他知道司礼监一旦真正掌握了批红的权利,便会成为皇帝处理机务最贴近最可靠的助手,那么司礼监将宦官各衙门的主要权力逐步集到自己手,举凡镇守太监的调派、同三法司录囚、提督京营,东厂等大权皆归司礼监,这样一来,与外面的内阁六部没什么分别,而司礼监身居大内,与皇最是亲近,获取的便利也多了,一旦谁做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与秉笔太监与一体,即便是内阁首辅也不得不看司礼监的脸色了,只因批红权是皇帝所行使的一种特殊的权力,是对决策的最终决策,是对处理事情的审批权。没有这一道程序,任何事情的处理都将是不合法的,内阁的票拟必须经过皇帝的批红才能形成效力。因为票拟受制于批红,所以窃取批红权的人对枢决策具有极强的干涉作用,可以说这也是太监能凌驾外臣,实现心抱负最好的方式,当然了,想要做到这一步并不容易,其一司礼监掌印太监与秉笔太监大多都是皇的亲信太监,不是皇帝最信任的人绝不会轻易的给出这个权利,之所以如此,只因“批红”其权力性质而言,属于最高决策权,是实现皇权的一种方式。故司礼太监代皇帝“批红”,是在代行皇权,而不是攫取了相权。由此可见明代皇帝授权司礼监代行“批红”,与其说是要太监代为处理国政,不如说是利用宦官势力牵制内阁,代表皇权监督和控制政府机构的施政活动,以确保皇权的利益不受损害和侵犯,并防止任何违背皇帝意图的行为出现。因而司礼监的主要职能是保卫和巩固皇权统治,皇帝给出批红权,实则是将身家性命交给了身边的太监,不是最信任的人,皇多数是不会给出这个权利。其次,司礼监批红多半来皇要么荒yín 、要么懒惰、要么年幼,似洪武爷,永乐爷那样的皇帝想都不想,所以想要成为司礼监之首还得有点运气。
毫无疑问太子登基是他最好的机会,一来他是太子的老师,自小陪伴太子,两人之间的感情起父子还要好,这给了他取信太子的机会,其次,太子年幼,国事必须依靠内阁、司礼监好形成权利的三足鼎立的局,为避免孤儿寡母被人欺负,这批红的权利必然会成为司礼太监的主要职掌。司礼太监参与批红,成为皇帝处理机务最贴近最可靠的助手,从而达到内外制衡的地步,以他是太子的老师的身份,大内第一先生的威望,以及这几年来暗培养的势力,想要取代金英成为并非不可能的,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太子必须早早登皇位,否则他即便是威望再高,才干再好也无济于事,想到了这一点,对于杨峥的恨意可谓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正恨着,一阵脚步声传来,曹吉祥便弓着身子走了进来,刚要张嘴,便看到了王先生皱起的眉头,曹吉祥知趣的不再言语。
王振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跟我来!”说完便大袖一挥率先去了。
曹吉祥一看,急忙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