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回来了!
亚雷单手提着失去意识的华莱士,眼神穿过呼啸的狂风,扭头望向下方硝烟四起的爱丁堡,立刻就知道纯白之海的时间流逝果然与现世不同。
忽然间,黑发骑士嗅到一股类似于烤肉的糊味,回首一看,发现是华莱士被自己钢斗气灼伤而发出的气味。
你还不能死……
他看着体表大面积被烫伤,却依旧昏睡不醒的高地王国,立刻散去了护体的斗气,单手提着对方坠向大地。
而在这时,庞培等人脸上焦急之色还未散去,他们看到的一幕就是,亚雷刚被接引之光吸收,接着瞬间就从天空深处落了下来,手里还提了一个俘虏。
“你们不要发傻啊,快去救人啊!”
夏琳见众人都没发现黑发骑士此刻的虚弱,气的直跺脚,身影飞扑出一道模糊的蓝线,正欲冲向天空,却被一头庞然大物挡了下来。
老瓦很及时的出现了。
它的鳞片闪烁着耀眼金属光泽,银色的瞳孔之中犹如环绕着炙热的火焰,昂着头,三支巨角分开粘稠的气流,风驰电挚的出现在亚雷下方。
这头生物钟和人类完全不同的懒龙冲出云海,俯冲着接住二人后,立刻拍打着双翼向上攀升,然后慢悠悠的滑翔了一段距离,重重的落在了爱丁堡内。
砰——!
海量的烟尘从巨龙身下轰然扩散,平地掀起一朵庞大的蘑菇云,爱丁堡的一段墙壁承受不了这股风压,骤然崩溃着向外坍塌。
“唔……”
老瓦扭动修长的脖颈,回首注视着自己背上的人类,从鼻腔中喷出一股炙热的风暴。瞳孔微微一缩,意味深长的说道:
“领主大人,你的变化很大。”
“是的。”
黑发骑士提着华莱士落到布满砂砾的地面。抬头望向巨龙,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摊手解释道:
“毕竟一百零三天。”
“……”
老瓦挑了挑眼皮,歪着庞大的头颅,露出一副非常拟人的困惑之色。
“亚雷!”
绿发少女跟着一路飞驰而来,然后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带着哭腔嚷嚷道:“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
亚雷看着她的眼泪婆娑俏脸,努力提起精神,视线却变得越来越模糊。很快,就连夏琳说话的声音都在远去,一切景色都在拉长变形,变得缥缈不定。
扑通!
黑发骑士抱着绿发少女的身体,大脑袋砸在对方的小脑袋上,直接陷入昏迷——他太累了。
……
王国坐落在爱丁堡的正东方,背靠着高耸的山脉,与于郊外之间有水底甬道相连,不过对拥有大量带路党的总督府jūn_duì 来说,谈不上什么秘密。早在攻城之前。他们就将甬道关闭堵死,所以,现在的王宫内不要说是活人。连一只鸟儿也没来得及逃离。
拜凯尔特总督的命令所赐,士兵们和可怕的魔怪(瓦三)没有劫掠王宫,只是派人将其围堵的水泄不通。
夜色沉沉笼罩下来,漆黑冷硬,犹如铁幕——就像是这段时间以来肯尼斯度过的每一夜。
然而,在这样令人窒息的黑暗里,凄厉的哭嚎隐约在耳,不时有风儿轻轻吹来,空气流动起来。从墙角水道里带来外界的血腥气——罗赛维亚人终于来了,和他噩梦中的场景一样。这些可怕的刽子手再次带来了血腥和灾难。
烛火的光辉在风中飘飘荡荡,窗下。肯尼斯低下头看着自己攥写的书稿,眉间尽是挥之不去的忧虑。
“亲王殿下!亲王殿下!”
正在沉思,他耳边忽然听到了低低的呼唤声,带着说不出的阿谀乞求腔调。
肯尼斯的思绪陡然被拉了回来,回到目前尚自黑沉沉的现实里,循声看去,居然看到房间门外站着几排平日监视自己的宫廷仆从,正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有事么?”
亲王殿下的眉头蹙起,推动轮椅转过身,淡淡的问道。
“亲王殿下,我们有罪!”
仆从侍女们纷纷跪地,狠狠的用额头敲击地板,连续十几下之后,才抬起头,由平日里对华莱士最好的一位侍女哭着说道:
“殿下,我们之所以这么做,都是被华莱士陛下逼迫的啊,请您看在我们服侍王室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救一救您的仆人吧。”
“……”
陡然想起自己平日里遭受的虐待,肯尼斯便觉胸口一阵窒息,重重合起膝盖上的书稿,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这群仆从,冷冷的说道:
“我一个废人,怎么救你们。”
“殿下!”
一个山羊胡子的男仆爬到他面前,躬身作揖,谄媚地笑着说道:
“现在整个王宫的人都知道,罗赛维亚的总督和您有交情,不愿意伤害殿下,所以迟迟不来劫掠这里。”
“……”
肯尼斯沉默了下去,他和那个罗赛维亚总督哪有什么交情,充其量就打了一架,互相之间还算看的顺眼而已。
虽然很不解,他却很清楚,整个王宫之所以能保存下来,确实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在罗赛维亚人占领爱丁堡的这段时间,他们从未中断王室的供给,甚至指名道姓将一些物资送到自己的住处。
弄得好像……自己真特么和罗赛维亚人有交情一样。
“殿下,请您救救我们吧!”
“殿下,我们以前也是迫不得已啊,现在整个爱丁堡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殿下,您一定不想我们死的,对吗!?”
“现在只有您能救我们……殿下!”
见肯尼斯沉默不语,仆从们以为他怀恨在心,立马捶胸顿足的大声哭泣。检讨自己的罪孽,同时乞求这位唯一的救星能拉自己一把。
“别哭了。”
肯尼斯低眉淡淡道,手指用力握着轮椅的扶手。忍住嫌恶:
“该死的人不是你们,回去吧。”
王室仆从们纷纷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从地板上站起身,再次对着这位本该是国王的亲王深施一礼:
“感谢您的仁慈……”
话音未落,忽然间只听嗑啦啦一声响,什么东西轰然滚落,房间中众人然吃了一惊,同时抬头循声看去。
浓重的暮色笼罩了一切,借助淡淡的月色,依稀还是看得出走廊上不知何时居然站了一个人。在带着沾染血腥味的夜风中孑然而立——似乎是精神极度慌张,手一松,手里提着的重物便砸落到了地板上上,滚落下来。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