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突勒人从孢子植物波的一下变成了一种有手有脚的动物。但他们依然保持着孢子植物的繁殖方式,一般一个突勒女性一次过能产下上万个仔——啊不,孢子,所以突勒人逐渐依靠手脚和智慧将大部分天敌的威胁消灭后,很快这儿星球就快要塞满了。
为了争夺生存资源以及消耗过剩的、过快增长的人口,突勒人开始了永无休止的战争。
因为战争过于频繁——准确的说世界大战级别的战争一直就没有停,只不过当时大家都似乎原始人,没法打得像人类那么轰轰烈烈——突勒人形成了一系列奇怪的文化。
比如,突勒人有很长一段时间用牙齿和耳朵来当货币,因为这两样东西象征着你的勇武,割掉越多敌人的耳朵,打碎了越多敌人的牙齿,你就越牛逼,就越有财富,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过上奢华的生活——所谓的奢华,就是帐篷里有猛兽皮做的地毡什么的。
但总有一天,老的富人会被一贫如洗只有一身力量的年轻人干掉,变成他手中的货币。
这种残酷得让人笑不出来但又确实充满了喜剧意味的习俗,还衍生出了突勒文化中几乎尽人皆知的笑话:“一个年轻人想要买一把好斧子,发现牙齿不够,于是他给了自己一拳,牙齿够了。”
这个笑话还有个升级版:“卖斧子的人见状,坐地起价要多一对耳朵,最终商人用本来应该卖给年轻人的斧子砍死了年轻人,把牙齿和耳朵都收下了。”
战争的影响也同样体现在突勒的信仰中。
突勒神话中有两个至高无上的主神,分别叫搞和毛,一般突勒人会加个敬称,叫他们搞哥和毛哥,两人永远在打架,他们作为神,只有一个终极目的。就是干死对方。
搞哥和毛哥为了干死对方,都在不断的变强,而在那个原始的时代,突勒人认为越大的块头就越强,于是搞哥和毛哥的体型就这么随着突勒文明的进步而绝赞增大中,现在已经大到突勒官方教会的总会要把两位神的雕像放到宇宙中去。最近甚至打算直接雕刻一颗突勒母星的卫星。
崇拜着这样的神明的种族,会是个什么尿性可想而知。
突勒人一出生就要面对战争,比如和另一个孩子抢食物的战争——当时任何一个部落都没有足够的食物来喂饱全部的孩子,所以孩子们互相战斗,身体素质最好最厉害的那个吃得最饱,于是发育得最好,长得最壮实,很快就会被大人们选走,作为真正的突勒战士来训练。剩下的孩子则再次开始争夺食物。排次序。
到了宇航时代,突勒人能喂饱所有的宝宝了,但这种残酷的习俗依然保留的很久——顺便,年轻的塔兰安藤在向林有德等人介绍这点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憧憬的表情,他这么说道:“不觉得这很棒么!不管出身如何,所有的孩子都得到了一个相对平等的机会,只靠自己的实力来获得未来的地位。就算输掉了。也没有人能怨天尤人,因为机会是自己丢掉的。”
“不。”林有德忍不住给年轻人浇了盆冷水,“在那样的状况下,依然会有人怨天尤人的。人类也曾经实行过类似的制度,我们把那叫做‘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结果很多人挤不过去就怪这个制度,认为这个制度扼杀了自己的才华。于是这个制度在一段时间内被取消了。一开始很多本来要挤独木桥的年轻人欢呼雀跃,认为再也不用背负着沉重的书包,自己拥抱伟大抱负的时候终于到了。
“可很快,所有人都发现,那些权贵的孩子依然背着沉重的书包。放学之后有着大量的补习班,星期天还要去和外国人练习外语,或者跟名师学习弹钢琴。他们依然在重压下前行,增加着自己的本事,将来社会的高层将完全被这些付出了汗水接受了精英教育的人把持,这时候醒悟过来的人猛然发现,当初被他们欢呼雀跃着赶出自己课程表的那些课程,都变成了高价付费课,当初他们只要靠个好分数就能接触到的名师现在只给那些给得起钱的孩子讲课。”
安藤整个人都听愣了,林有德这边刚顿了顿,他就追问道:“后来呢?你们就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后来我们半机械化了,知识什么的连上网络点击就送。不过,那个独木桥还是恢复了,我就是挤过了独木桥才成为人类精英的普通人,我本来会当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夫。
夏咏芝掐了林有德一下:“不要脸,明明只有我才是过独木桥的人,你走的是后门!”
安藤当然听不到夏咏芝的话,他追问道:“那你们人类……”
“现在是说突勒人的时候吧?”林有德塞住了安藤的嘴巴。
于是安亭继续对着博物馆里的藏物解说起来:
随着战争的不断延续,突勒人意识到必须要有更好的装备,才能更快的获得牙齿和耳朵,于是他们开始把战败的战俘中最瘦小的那些扔进铁匠铺,让他们打铁,生产武器。
这些人当时被叫做技师小子,最终这些人逐渐变成了现在的技师阶层。
突勒人的宇航时代的开端,是一位最伟大的战争领主干掉了其他所有的战争领主,然后他发现,自己没有人可以打架了,这将会违背搞哥毛哥的意愿,恐怕会引起众神的愤怒,于是他决定到月亮上去寻找自己的对手。
技师小子们就造了一门大炮,战争领主打到了月亮上,百年后,突勒人终于登月,在月脸上找到了那个伟大的战争领主的骨头,据说骨头碎片分布在十几公里长宽的巨大区域内,突勒宇航员执行了三十多次登月任务才都找全。
“而这个,”安藤指着前面玻璃柜里的遗骨,“就是拼接后的战争领主的遗骸,是我们突勒精神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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