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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2 / 2)

学校布局还不错,楼与楼之间、各建筑群之间都有绿化带,树木以旱柳、白杨树居多。而且学校周围似乎是州政府下属的各单位,整体环境很好。我开始有点喜欢这所学校,只是整所学校都被高高的围墙圈了起来,倒有点像我大二参加法制教育参观过的苏州监狱。


在我闲逛的时候,不时有老师或穿着白色短袖衬衣的学生在走来走去,有的悠闲漫步,有的手捧资料急匆匆来回。高中暑假补课是常事,师生们的忙碌正是为开学做准备。别人都在忙,就我孤独地晃悠着。


此时已经是正午十二点多,温度渐高,皮肤被晒,有灼伤般的炙热,忙避到荫凉处,立感清凉。新疆这地方邪门得很,无论是树阴下还是楼房的阴影处,都无比清爽;要在苏州,夏季湿热,没有空调,躲哪去都没用。


想了想,没人招呼我,也没人安排落脚处,到下午开会还有几个小时,不如上街走走,去亲身感受库尔勒。但我不是逛街男,走了一段路便感觉没意思;看饭馆门大开迎客,肚子也在闹饥荒,便寻思着该吃点什么。


“火爆辣子鸡”,这肯定是川菜,这店名直接把我给吓跑了,我素来爱清淡饮食,估摸着吃辣菜得在我喝点白酒将胆子壮一壮、将舌头麻一麻后才有可能。其它“成都酒楼”一看就不适合一个刚毕业、尚未正式获得工作的大男孩跑进去点菜吃饭,门前停满的车辆,证明了“最低消费五百”的猜测。


最后,兰州牛肉面成了我唯一的选择。第一次吃牛肉面,我傻乎乎地坐在座位上等人过来招呼,服务员来来回回收拾桌子,就是不理我。我实在忍不住,一问才知道,要吃面得自己到前台买票、再到窗台点食物。


再次犯傻,要了一份大碗牛肉面;三次犯傻,我说辣子放一般多。结果我根本没法吃完,而且我也不敢吃完,因为辣子辣得我没法张口大吃。令我瞠目结舌的是,旁边几位“猛男厉女”,还一边说“没味道,得再加点辣子”,一边说“这点面不够吃,还得再来几个饼子”,我一看那饼子个头,如饿到极点,我只能勉强吃两个。


他们吃饭的麻利、豪爽让我羡慕不已,我想,如果我真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只能是我去适应环境,不可能让环境适应我。


在街上磨蹭了三个小时,实在没法闲逛下去,只能提前来到学校,找会议室又让我一阵好找。会议室门口已经有几个和我一样的年轻人等候着,我知道,这些都是应届毕业生,有的人还主动招呼我,接着又路路续续来了十多人,加起来已经超过二十位新老师。会议直到五点半才正式开始,我寻思着,年轻人嘛,时间有的是,领导嘛,就应该有领导迟到的“迷人”风范。


接近老年、清瘦高个的黄谈览校长与正是中老年、敦厚的江大力副校长很随意地交替讲话,讲话热情洋溢。他们称呼我们毕业生是“国家栋梁之才”,高度评价了我们“不计较个人得失,一心为西部教育发展作贡献”的“伟大理想”,相信我们一定会喜欢上库尔勒、一定会爱上一高这所新疆名校、一定会爱上教师这一神圣崇高的职业,并希望我们对学校未来的发展做出积极贡献。


黄校长说,希望我们一定要相信学校的实力,安心地留在库尔勒工作,学校未来还会有大发展,不可能局限在这么小的范围之内。并暗示我们“年轻老师之间应该多交流感情”,听到这话,江副校长、新老师们都笑了。


江大力副校长接着说,学校老师的待遇相当优厚,在库尔勒市属于中上阶层,很快会解决新老师的工资问题,学校还将给新老师们提供住所、配自行车。有什么问题还可以直接找学校领导解决。


年轻人刚工作,要求很低,对领导的许诺很感兴奋,我倒没什么特别感觉,因为我本不在意这些。新老师们刚低声交谈着,黄校长又来了句,明天开始上班,实行坐班制,上午九点半上班,下午七点半下班。新老师们的热情立即被浇灭,我更是沮丧,刚到学校,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第二天就得上班。


在学校大门旁的校商店买了些日用品,肉乎乎的总务处黄主任驱车将我领到了位于市区南部的一座院子,他说给我安排住处。据他介绍,今年招聘的新老师比较多,学校单身职工大院住不下这么多人,所以学校决定将某水利单位原用的平房宿舍租下,两人一间寝室,寝室配有洗手台,小厨房,却没有浴室与独立卫生间。


安排好学校提供的床铺,将个人物品摆放好,等来了已住进多日的室友区志明,随他进来的还有他的大学同学王祥。两人都是新大数学系毕业的,王祥遗憾地说,可惜没办法进你们学校,真羡慕你们,学校好,待遇也好。区志明很高兴,我却不置可否。


区志明招呼我去吃晚饭,他说这个大院有一个厨房,今年来的老师可以到专职厨师李师傅那登记,吃饭的时候交钱就可以了。今天我刚到,他早知道我要住进来,提前给我订好了晚饭,我很感激,他乡遇到热心人,别有滋味在心头。


厨房旁是一个大餐厅,两张桌子围坐着十来个今天下午开会时遇到的同事,区志明向众人介绍我,“这是胡沛然,从苏州某校毕业的,语文老师。”


众人热烈鼓掌,纷纷自我介绍,一时间我也没办法记住这么多人的名字,只知道在座的众人基本上都是来自内地,甘肃、四川两省的居多,也有陕西人,像我从这么远来的的人就没有了。


陕西人美术专业毕业的詹老师问我:“你跑到新疆来工作干嘛?”


区志明也问了句:“新疆人毕业后纷纷往内地跑,当然留在本地也正常,你一个人来这,总有原因吧?”


我想了想,平静道:“其实我觉得新疆很有意思,所以就给学校发了求职申请,黄校长很快就同意,也没有给我面试。我就把原来那份工作毁约,然后过来了。”


詹老师道:“我们可都不是自己来的,是黄校长到我们大学里头招聘的。”


从四川来的几人也点头称是,纷纷讨论我主动过来的原因。其实,到哪里工作都是自主选择,没有必要去在意。


等了一会,李师傅就上菜了,每个人的菜都一样。看着眼前三小盘辣菜,我饥饿的口水全被吓跑了。区志明说,慢慢吃就习惯了,其实菜不辣,他很小随父母从安徽来到新疆塔城,上中学住校一开始也没法吃辣菜,后来不得不慢慢习惯。我只能尝试着入口,想象中嗓子被辣得很疼的现象并没有出现,反而有股浓香。


晚饭后,同事们在院子里的篮球场操练起来。西边的太阳始终不愿意下去,晚上九点多,还有挺强的余光,我静静地坐着,感受这西域独特的夏季天黑很晚的风情。和苏州反差极大的自然景观、地域陌生感以及难以言谕的彷徨油然而生。


院子又是由高大的围墙圈起来,或许可以增加窃贼潜入、往外搬运“战利品”的难度,却也封锁了一切,院子大门似乎可以将一切吞噬。院子里住着的人、长长的葡萄架、苹果树都在它的保护之下,唯有旱柳、杨树能稍稍探出头。


在院子里闲逛着,突然想起应该给陈珂打电话。


“沛然,到了吧?还习惯么?”


“还好,就是菜辣人悍,像你这么娇嫩,不适合来这个地方。”


那边电话沉默了一会,然后道:“如果不习惯就回来,留在苏州挺好的,我也可以常见到你。……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


我静静地听着她说,昨天从上海送机回来后,今天她又去了趟寒山寺,专门给我上香祈福,接着又回到学校,在荷花池旁坐了许久。


我沉默了会,也不管苏州本地的电话卡漫游到库尔勒浪费电话费,问她:“明年毕业后,留苏州还是去上海?”


她没回答,只是叫我保重身体,常发短信。


习惯了夏季睡前洗澡,两天没洗,感觉身上脏脏的。区志明说,要洗澡得到公共澡堂,但现在早已天黑,没有必要出去,忍忍就好。我想用凉水冲冲,他说水冷、又干燥,对皮肤不好。一夜无眠,陌生地方的第一夜,我总是无法安睡,想了许多,却抓不住任何要点。


第二天早早地爬起来,才七点,另一床的区志明依旧睡得很死。一摸嘴唇,已经开裂,昨天感觉嘴唇很干,习惯性地用舌头舔,意图滋润,结果裂得更快,心想得买唇膏了,这么多年从未用过这东西,感觉很怪。


没吃早餐,坐公车到了学校,上了教研组办公楼,找到了在一楼的办公室,里面没人,我来早了,兴许领导说的坐班制只是用来唬人的,以后没必要去理会。


“您好,冯老师!江校长让我向您请教关于试讲的事情。”


我面前的冯杰堂老师是语文教研组组长,甘肃人,高高大大,过两年就要退休了,听江大力说,他是一高对外的招牌之一,让我有事多问问他。


“小伙子,挺精神,从哪来?”


“苏州。”


“好地方,去年我到上海参加培训,也去了一趟苏州。”接下来冯杰堂不停地说苏州名胜,站他面前又不好驳他面子,我现在需要的是关于试讲内容指导。不过他属于老年人,我在心里原谅了他。


总算等到他稍缓下来,忙问:“冯老师,您给我安排哪篇课文试讲?”


“哎哟,高一好几年没带了,我也不大清楚课文,你等会。”


我无语。他到高一语文办公室找到了一册高一上学期课本,随便翻开目录,让我讲《荷塘月色》。我有点怵,这篇课文难度较大,02年实习时,指导老师就分析过这篇课文,认为容易分析清楚作者情感发展的脉络,但细微点却很难讲解清楚,很考究教师的驾驭能力,很多富有经验的老教师也不敢轻言能讲好这篇课文。


买了唇膏即刻用上。在街边小菜馆随便点了两个菜,都是老板推荐的两道不贵又好吃的拿手菜。菜辣很正常,但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两道菜加起来只需十来元,米饭却需要一碗一元钱,在内地饭馆,米饭往往不需要另外掏钱;这两道菜的量特足,我没办法吃完。


拿着一张刚买的市区旅游地图,顺道往前走,不觉走到了人民东路,刚好看到一个超市,想着日用品还差许多,进去看看也好。随后见到的人,令我深感不虚此行。


在入口处和我同时进去的人有很多,但唯独一个身穿一高白色校服的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一米六出头的个子,将乌黑亮丽的披肩长发扎成了马尾辫,秀美脸上荡漾着青春气息,嘴角的微笑足以引起我心跳加快。丰满的身躯怎么看都不像高中学生,如穿t恤衫,她的胸型将更为夸张,脸上未脱的稚气与身材的反差如此之大,给了我永难忘怀的记忆。


也许是我盯着她看了太长时间,她终于直视着我,我猜她的眼神是问,嗨,你是谁?和我很熟嘛?当然,也许她也在问,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盯着别人看?但她眼中更多的是疑惑,我和她对视一笑。


令我遗憾的是,她很快就离开了,我想或许还有再见她的日子,但也许希望飘渺,毕竟她接下来或者上高三,或者上高二,绝不可能是高一学生,我没机会给她授课。我也不能冲上去问她名字,我也不敢。


细想之下,我现在已经是教师,是成年人,做出这样的举动确属过分。


整个下午、晚上我抛开杂念,趴在寝室写字台上,绞尽脑汁,写好一篇完整教案。在我眼里,这份教案也许是合格的,在老教师眼里,或许还有很多缺陷,但在一高主管教学的领导眼里,教案很可能不合格,因为每所学校除了遵循教案书写的基本要求,还制定了许多“土”规定,对教案书写要求做了细化。


这一天,同事们都很安静,他们都在准备着明天开始的试讲。唯有学美术的詹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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