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我身边,我抚摸了你,我的生命,停止:你立在我眼前,女王般统治著。彷彿森林中的篝火,火燄是你的疆土。</p>
在爱你之前,啊爱人,我一无所有:我踌躇於市街上,摆盪於物品间:一切都无关紧要,都没有名字:世界由守候的空气构成。</p>
我熟悉满佈灰尘的房间,月亮所住的隧道,被辞退的严酷的飞机棚,固执於沙中的疑问。</p>
一切皆空无,僵死,喑哑,堕落,废弃,腐朽:一切超乎想像的陌生,一切是别人的,又不属於任何人,直到你的美貌和贫穷,為秋天带来丰富的礼物。</p>
无论是伊奎克可怖沙丘的色泽,或瓜地马拉杜瑟河的河口,都改变不了你那臣服於麦田的轮廓,丰满如葡萄的身形,吉他一般的嘴巴。</p>
噢我的心上人,自万物沉寂以来,从纠缠的藤蔓所统领的丘陵地,到荒凉的银灰色大草原,大地的每一片美景都是你的翻版。</p>
然而不论是矿山羞怯之手,或西藏的雪,或波兰的石头,都改变不了你的丰姿,你那游走的穀物:</p>
彷彿智兰的黏土或小麦,吉他或成串水果,在你身上固守其疆土,执行野蛮月亮之指令。</p>
的你单纯一如你的手,光滑,朴拙,小巧,透明,圆润,月之线条,苹果的小径,的你纤细有如的麦粒。</p>
的你蔚蓝如古巴的夜色,藤蔓和星群在你髮间。的你,辽阔澄黄,像夏日流连於金色的教堂。</p>
的你微小一如你的指甲,微妙的弧度,玫瑰的色泽,直至白日,出生,你方隐身地底,彷彿沉入衣著与杂务的漫长隧道:你清明的光淡去,穿上衣服,落尽繁叶,再次成為的手。</p>
你来自贫苦的南部,来自贫困的家,那以寒冷和地震出名的严酷区域,在白堊与黏土间学习生活,当受人崇拜的神们自己也朝死亡坠去。</p>
你是黑黏土塑成的小马,黝黑,沥青的吻,啊亲爱的,你是泥做的罌粟,飞驰於路上的薄暮的鸽子,我们贫苦童年的泪的扑满。</p>
小宝贝,你总是保有一颗贫穷的心,保有一双习惯於石块的贫穷的脚,你的嘴巴常不知什麼是麵包或糖果。</p>
你来自滋养过我灵魂的贫苦的南部:在她的天上,你的母亲与我的母亲仍,一同洗衣。我因此选你為伴侣。</p>
早晨的屋子︰真理混作一团,毯子和羽毛,一日方始却已乱了方向,漂浮如可怜的小船在秩序与睡梦的水平面之间。</p>
物品只想拖著遗骸前行,无目标的追随,冷冷的遗產,件藏匿起它们萎缩的母音,瓶中的酒偏爱延续昨日。</p>
赋予万物秩序的人儿啊,你闪烁其间,像隻蜜蜂将触角探向深陷黑暗的区域,你用你白色的能源征服光。</p>
你如是建构了一种新的明晰︰物品欣然臣服於生命之风,井然之序让麵包,鸽子各安其位。</p>
亲爱的,我们就要回家了,回到葡萄藤爬满棚架的家:的夏季踩著忍冬的步伐,将在你到达前到达你的卧房。</p>
我们游牧的吻浪跡天涯:亚美尼亚,滴滴掘出的浓蜜,锡兰,绿色的鸽子,还有扬子江以悠久的耐性将白日与黑夜分开。</p>
而今,最爱的人儿啊,越过澎湃的海洋,我们归返,像两隻盲鸟飞回墙头,飞回遥远春天的窝巢。</p>
因為爱无法不眠不休地飞翔:我们的生命回到墙头,回到海上的礁石,我们的吻回归我们的领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