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世子身边的小厮方才过来传话,道是世子今晚歇在外书房,叫夫人不必等他,早些歇着。”
万氏听罢,心中既是羞恼,又有不安。
今日之事,早已在府中传开了,可她的丈夫却连院子都不肯回,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留给她,使她的境地愈发艰难……
万氏眼中闪过嘲弄之色。
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那药膏又非是她使蒋家人送来的!
至少在明面上,她只是出于好意,从中转交罢了!
为何起初便有徐婉兮不分青红皂白的质疑,徐氏在外人面前驳她的话,后又有婆母对她言语敲打?
眼下竟连世子也这般态度冷漠!
说到底,千错万错,错在她不该嫁入定国公府做这个继室。
她嫁进来,便已是错了。
万氏越想,心中寒意便越深重。
身边的陪嫁乳母一直在细声劝说,可她半个字都未曾听进去。
当然,听了也只是火上浇油。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交待了丫鬟打水进来,净脸洗漱罢,便更衣歇下了。
夜间,她躺在床上,将今日之事又翻来覆去地想。
徐婉兮的刁难,徐氏隐隐流露出的不满,这些皆叫她如鲠在喉。
还有,张家姑娘的多管闲事——
若不是张眉寿自作聪明,总想着要在徐氏与徐婉兮面前卖好,提出要请季大夫来查验这种替徐婉兮解围的主意,她又何至于有此时境地?
此时,想到那张娇美的少女脸庞,万氏眼中心里皆是厌恶与痛恨。
呵呵。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个张家姑娘分明是得了家中暗示,刻意与定国公府走得这般近,又百般讨人欢心。
这是想嫁进来做下一任世子夫人呢。
可张家也真是敢想。
即便是定国公府上下,从老夫人到徐氏姑侄,甚至就连定国公世子,都对张眉寿尤为喜爱满意,可这也改变不了出身不相配的事实。
饶是当初她只是嫁作填房,还曾有人在背后指点是她高攀了。
如定国公府这般底蕴深厚的世家,岂会让张眉寿进门做正室?
不过是妄想罢了。
万氏自嘲罢,又讽刺了旁人一遭,心中才略略好受了些。
……
翌日,蒋家送走了定国公府中差来送还药膏的婆子之后,蒋家太太钟氏一改人前的得体,双腿有些发软地坐回了椅内。
“……这贱人,险些要害死我!”钟氏有些发怔地讲着,抬手按了按额头,才发觉手心里满是冷汗。
先前一直躲在屏风后偷听的蒋令仪亦是脸色发白。
她当真没想到,那药膏竟有如此隐患……
还好定国公府未真的给那表姑娘用,倘若真出了差池,蒋家如何弥补得了?
到时蒋家必要名声扫地,父亲的前途亦会受到影响。
最重要的是,她的处境也会因此一落千丈。
钟氏已经起身,带着丫鬟婆子朝着西跨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