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苍老太太也不知晓,甚至她也是今日才知道自己送去的信,原来竟是给孙氏的。
张眉寿亦不觉得意外——
该问的已经问完,张眉寿当即没有耽搁地告了辞。
她前脚刚离去,苍斌后脚也离开了露华堂。
苍斌紧走几步,便跟上了张眉寿。
“今日之事,多谢张姑娘。”
“苍伯父今日已道过太多次谢了,着实过分客气了些。”女孩子语气和善。
苍斌闻言顿了顿。
实则他还有别的话。
然而他本就不善言辞,再加上方才被儿子一通‘丑话说在前头’,眼下更不知要如何开口了。
此时,却听张眉寿开口道:“苍伯父可是想问,我为何会得知这些内情?以及,今日我为何会与殿下一前一后过来?”
苍斌没料到身边的小姑娘竟这般主动直接。
阿荔看在眼中,眼中隐隐有两分得色。
谁叫她家姑娘就是这般善解人意又贴心呢。
“自然是通过殿下知晓的。”张眉寿没有隐瞒,直言说道:“至于此中详细,待苍伯父与殿下详谈罢,应就都能明白了。”
苍斌听懂了。
身边的这个小姑娘……
和太子殿下是一条船上的。
太子知道的,她都知道。
相反,她知道的,及方才所说的,太子也都知道。
这是他预料之中的,却也是最值得深思的。
“苍某还有最后一句话想问张姑娘,若有冒昧得罪之处,还望张姑娘勿要放在心上——苍某并无恶意。”
“苍伯父但问无妨。”
实则,苍伯父是不必说这些的,他的为人,她一直信得过。
“苍某想知道,张姑娘究竟为何要做这些?”
他以往确实是低估了这个小姑娘的。
可今日她显露出的‘这些’,显然也并非一日之功——
暗下不知费了多少力,花了多少心思,又冒了多少险。
在锦衣卫所呆的久了,总爱揣摩意图二字,他一时无法确定究竟是怎样的意图才能支撑得起这个小姑娘瞒着所有人,暗中去做这些。
“阿鹿说他想看看星星是什么样子,我就想尽一份力。”
女孩子声音坦诚认真。
苍斌听得怔住。
“……”
他倒也想过这个可能,可在他世俗的认知里,这个答案总归是有些‘浅薄’的。
他以为……至少还应当有些别的支撑。
譬如是同太子有关,譬如有什么条件,或是其它复杂的牵扯。
可不知为何,他此时看着这个女孩子,忽然又觉得这个答案十分厚重了。
纯粹却厚重。
“果真是苍某冒昧了。”苍斌的语气忽然变得开阔许多:“但作为父亲,我还是想替犬子道一句谢。此外,还得再啰嗦一遍——张姑娘若有需要与难处,不管是什么事,务必要开口。”
余下的,一概未再多说半字。
至于交待这个小姑娘守住今日之事,更是全无必要。
可他没有想交待的,小姑娘反而有事想要交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