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眉寿看了他片刻,到底是点了头。
“那我早去早回,你独自在京中,切要顾好自身安危。”
上一世在登基之前,他一直不曾表露过异样态度,直待登基之后才放开手脚清算继晓一党。
这一次却是大有不同——如此境地之下,她担心继晓狗急跳墙,会对他出手。
祝又樘应了个“好”字,将她捞进怀中,道:“只是此番不能与你同去看望姨母,时刻护在你身侧——”
他固然想陪她同往。
可却清楚,唯有他留在京城,安排好诸事,稳固局面,方是对她最大的保护与理解。
张眉寿靠在他肩上,听着这句话,忽然就想到了先前他跟着自己去了湖州的事情。
他似乎一直都在保护着她。
以他力所能及之内,最好的方式。
心中有太多话想与他说,也有些矫情的不舍,可到底没有多言,只打趣着道:“殿下如今这姨母喊得倒是顺口,不知道的还当是殿下家中的姨母呢——”
少年声音清朗带笑:“此前是你跑去东宫,信誓旦旦地说,你家长辈甚好,皆要分我一半的。怎么,如今喊上一喊都使不得了?”
“自然是使得的。待回头在苏州见了我家姨母,我定是要与她说一说的,说不准她听了心中高兴,病就好了呢。”
她这话一半是玩笑,一半却是盼着姨母的病当真能好起来。
头顶却传来少年认真的声音:“那我写一封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去,必要多喊几句。”
张眉寿嘴角弯弯地“嗯”了一声。
“殿下,我一点儿也不怕。”她忽然没头没尾地道。
哪怕还有许多难题需要去解决面对,可此时靠在他肩上,便觉得极安心,更觉前路虽坎坷却不足为惧。
祝又樘笑着将她拥紧了些。
而他却是怕的。
怕她冒险,怕她吃苦,怕她落泪。
也怕她身边之人遭遇不幸,她会因此伤心难过。
只有在她身上,他才会觉得自己是胆小的。
但也是鲜活的。
……
张眉寿同祝又樘说定之后,心中真正有了决定,便无意拖延耽搁,打算明日一早便动身离京。
回到张家之后,阿荔得了吩咐,避开阿枝悄悄收拾起了行李。
张眉寿则去了松鹤堂。
松鹤堂中,张老太太正抱着良缘,一边替猫儿顺毛,一边同蒋妈妈说着家常话。
听得宝贝孙女来了,面上笑意登时更浓。
“祖母。”张眉寿走了进来行礼。
“快坐吧。”张老太太笑着道。
而此时本眯着眼睛躺在她膝上的白猫儿,忽地跳了下去,跑到张眉寿身边,拿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衣裙。
张老太太见状心情愉悦,半点吃醋的意思都没有。
猫儿虽是她养肥的,但却向来知道真正的主子是哪个——这份灵性,不愧是既安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