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看似只是生了场病,可这场病下却不知藏着多少暗涌,又让多少人蠢蠢欲动。
宋成明脸色微沉:“这是宋家将他们喂得太饱了,不觉间将胃口撑大了。”
方才他也去了前厅。
其中有两个老掌柜是当初跟着他手下做事的,仗着有几分威望,趁他不在便倚老卖老拿起了架子来。
然方才见了他,却是屁也不敢放一个了!
“父亲及时赶回来,想必他们在明面上暂时不敢再闹了。”宋锦娘微微叹了口气。
然父亲年纪到底是大了,前些年因养病的缘故早已不问商号里的生意,许多事情已是力不从心。
于是她又道:“但背地里使软招儿,却是免不了的——”
因她是女儿身,又是与人和离后回的娘家,且在生意在横插这一手,挡了不少人的好处——因此族中不少人都对她颇有微词,只是碍于她这些年来为宋氏商号做了不少事,才将那份不满生生压了下去。
此番眼瞧着她病重,医治无望,那些人就忍不住跳出来了,借着阿弟一人无法顾全商号之事,为大局考虑的由头,是想趁机拿回‘本该属于他们’的那份好处和话语权。
张眉寿心底微冷。
前世的宋家,应当就是在这等局面之下开始走向没落的吧?
先是姨母病逝,紧接着是族人为了争夺利益而内讧离心,她舅舅独自一人难控大局——
上一世她只当是偶然,当真是宋家的气运尽了,可这一世看来,从她姨母“患病”开始,就有一只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眼下这局面,绝不单单只是有样学样——他们私下里必然是打过商量一同合计过的,这样的事情,在商号里也不是头一回了。”宋成明微微攥了攥拳,道:“这次可知是何人带的头?”
“应是吴掌柜。”宋聚答的没有犹豫,冷笑一声道:“明面上他看似在从中调和,实则不过是变相劝我妥协罢了。”
“原来是他。”宋成明眼神微冷。
吴掌柜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个有才干的,表面忠厚内里却心思活泛——他让对方挂着苏州数十个铺子的大掌柜之名,除了是做给其他人看之外,实则也是为了将人放在眼皮子里底下以便掌控。
若是此人的话,按着寻常伎俩来推断,应是想挑的宋家族人相互争夺,从而在一旁坐收渔利了。
但阿聚先是提及对云家的怀疑,话至一半又转而说起此人,莫非是有什么关连不成?
宋成明眼中含着问询之意。
“想来父亲应当也有听闻,吴掌柜家中长子素来好赌,几乎要败光吴家积蓄,却仍屡教不改。吴掌柜早些年因此狠下心将人除了族,由其自生自灭。”
宋成明点了头。
此事他自然知晓。
“但父亲有所不知的是,这个吴大被除族之后,依旧四处借钱去赌。去年临近年关时,因欠了赌坊一千两银子,险些被砍了一只手——吴掌柜到底不忍心,又花了一千两银子将人赎了回来。”宋聚道:“因着此事,吴家上下这个年节过得都十分拮据。”
可年后不久,却出了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