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我不知阿舒还活着……待知晓时,来不及去见她……”田氏低着头,眼中有泪光闪动:“我知道,我身为南家传承嫡女,过分软弱退缩了……也无颜面去见南家旧人。”
季大夫看向厅外,缓缓吐了口浊气。
罢了,实则他只要知道大小姐不曾背叛南家便够了。
其余的,皆是各人选择,他一个下人,也没有资格说太多。
“当年之事,没人会去怪大小姐……当年姑太太将二小姐和小人送至密道前逃出南家之时,曾交待过小人,如若大小姐还活在世上,便让小人代她向大小姐传达一句话——”
田氏蓦地看向他。
母亲竟留了话给她?
“姑太太说,若大小姐还活着,不必替她和南家报仇,且好好活着便够了。”
田氏不禁怔然。
这是母亲说的话吗?
可母亲向来待她严苛至极,时时不忘交待她身为南家嫡女的责任……
而照此说来,母亲当时既还有余力将阿舒送去密道,自己应也是有逃生的机会的,可母亲却选择了留下,与南家共存亡——
这样的母亲,竟说让她放下一切,好好活着吗?
“除了这句话之外,姑太太另外还留下了一样东西,让我转交给大小姐。”
季大夫说话间,自袖中取出了一只颜色老旧的姜黄色荷包。
“姑太太说过,这里面的东西只有大小姐能看,是以二小姐与小人从未打开过。”
田氏动作有些迟缓地接过。
她将荷包打开来,只见其内是一枚坠着玉佩的平安结。
那精巧的玉佩上刻着的是一只卧兔。
除了这只玉佩之外,另还有一张卷起的小字条。
纸张早已泛了黄,其上的字迹却仍清晰可辨,且展开有异香入鼻——田氏知道,这是母亲一贯爱用的香墨,墨中溶入了南家特制的香料,可保字迹久留不褪。
其上所书,是一行小字——欲探根源,可去苏州府,寻一户世代行医姓夏人家。
“……”
田氏手下微颤,脸上血色一时尽褪。
这句话听来隐晦委婉,想来应是在防备万一字条落入他人之手,再泄露了什么不该泄露的。
但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其中之意却是不能再明朗了……
她只怕当真是夏家女儿!
那么,她的样貌又当如何解释?
难道真如姑娘所猜测的那般——
田氏一时心绪乱极,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敢问季大夫口中的姑太太,家中可有长相相近的姐妹吗?”见田氏神情,一旁的张眉寿试探地问。
“二姑太太这一辈,其上有一位长姐,乃是南家上一代传承嫡女,两位姑太太性情皆是坚韧要强,但长相却称不上如何相似。”季大夫答罢,不禁问道:“不知张姑娘为何会问起此事?”
“随便问问而已。”
张眉寿接着问道:“那不知二姑太太可有一位孪生姐妹吗?”
季大夫听得这个问题,来不及去细究对方的敷衍,不禁微微皱眉:“……孪生姐妹?”
田氏适时出声:“此事关系重大,筠叔若知道些什么,还请如实相告。”
季大夫看了她一眼。
倒也没什么说不得的,总归都是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