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祖母所患眼疾,至今未能痊愈。前些时日听闻苍家公子眼疾得愈,我便随同祖父前往苍家拜访了一遭,苍大人说,医好了苍公子眼疾的医者,非是苍家所寻,因此还要先打听打听对方此时可还在京中——”
徐婉兮一时没听出什么门道来,便也没急着接话。
就听朱希周往下说道:“可等到现下,尚未能等到苍家的回信。我心中焦急,挂念祖母眼疾,便想着托徐二姑娘,去问一问张家二姑娘那位医者如今的下落——”
“张家二姑娘?”徐婉兮不解地皱眉。
这同她家蓁蓁有什么干系?
见她似浑然不知,朱希周道:“医好了苍家公子眼疾的医者,是张二姑娘所寻。徐二姑娘与张二姑娘这般交好,我原以为该是知晓此事的。”
徐婉兮看向他。
“张二姑娘如今有亲事在身,替苍家公子寻医之事自不好四处宣扬,以免引来无知之人的非议。且她替苍家公子寻医多年,我也是知晓的,也用不着她每寻一个医者便同我说上一遍啊。”
莫名觉得对方后半句话像是在挑拨她和蓁蓁的关系是怎么回事?
她这般态度,不免叫朱希周微微一怔。
这间隙,徐婉兮问:“所以你是想让我替你向张家二姑娘问一问那医者的事情?”
“正是。”
“可你们当初既是通过苍家去打听的此事,为何不再去问一问苍家呢?”徐婉兮道:“我非是不愿帮忙,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此中确有些内情在。”
朱希周顿了顿,道:“不知因何,张二姑娘待我似有些敌意。当初在苏州时,我与张二姑娘亦有过些许不愉快……此事明面上倒不好去多说什么,因此才想着托徐二姑娘从中传一句话——如若我有做的不妥之处,惹了张姑娘不悦,还请张姑娘明言。”
徐婉兮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苏州?朱公子在苏州时,见过张二姑娘吗?”
她倒没听蓁蓁提起过啊。
朱希周便将当初二人在骆抚面前比画,后来张眉寿装作不认识他的事情说明了。
“原来如此。”徐婉兮眼神略变了变,道:“兴许张二姑娘确实没认出你呢。”
而且这人说白了,是蓁蓁的手下败将啊。
输了就输了,可方才说了那一大串,还同她解释得极细致,倒像是输不起似得……
话里话外,又透露出蓁蓁自大无礼的意思来——虽没有直说,可她却听出来了。
无它,以往万氏想要在人前败坏她名声时,也是这种说话方式,虽不见半字责怪不满,又没有生气的意思,可叫人听了之后就是会觉得她娇蛮任性。
“也有可能吧。”朱希周没再多说什么。
“你是觉得张二姑娘对你存有敌意在,所以才故意迟迟不给你回信的?”徐婉兮问。
“只是猜测而已。”朱希周道:“祖母患眼疾已久,常因此心中郁郁,作为晚辈自当尽心寻医。此番若张姑娘能不计前嫌,将医者下落告知,无论能不能医得好祖母的眼睛,我必然都会铭记张姑娘这份恩情。”
“你这话可不像是猜测啊。”徐婉兮的脸色不知何时冷了下来。
他这些话虽然弯弯绕绕的,可分明就是认定了蓁蓁是故意为难他。
她突然觉着,谢世叔虽偶尔说话难听了些,却好在简单明了。不似眼前这人,绕来绕去,想说心里话,又怕显得自己狭隘,想憋着吧,偏又憋不完整。
瞧着真叫人觉得黏糊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