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长孙要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
亲家老太太抱上曾孙指日可待。
在这后头,来年二月,定国公府的世孙也要娶妻......
一个是她的亲家,一个是她的手帕交老姐妹,分明她家孙子才是定亲最早的那一个,眼下她却被抛得远远地了,只有干看着眼馋的份儿。
每当想到娶孙媳妇过门这件事,老太后不禁就羡慕起了民间的寻常人家。
然嫉妒归嫉妒,礼数却是不能少的。
“先前让你备的贺礼,可都办妥了?”老太后问身边的霁嬷嬷。
嬷嬷笑着点头:“太后放心,早已备妥了。时辰也到了,不如奴婢服侍您歇下吧?”
老太后点了头。
她是得抓紧睡了。
抱曾孙注定要晚人一步了,养生这块更得比人家抓得紧一些才行。
......
腊月十八,便是张秋池大婚之日。
这场大婚无疑是引人瞩目的。
俊美无俦的新郎官身穿大红喜袍,跨马迎亲的景象不知叫多少小娘子暗暗心碎,却又忍不住多望两眼。
这可是百年难遇的连中三元又样貌无双的翰林郎啊。
刘清锦坐在喜轿中,嘴角始终都是扬起的。
她这亲成的跟其他姑娘有些不一样,除了夫君过于完美之外,还有一条——她家爹娘直是欢欢喜喜地将她送出了门儿,一滴泪也没有落,笑得就跟开了花儿似得。
她昨晚去寻父亲母亲说话时,不慎听着母亲十分发愁地在同父亲说话。
但母亲愁得不是别的,而是——“若是明日哭不出来可如何是好”。
毕竟在刘夫人眼中,这门亲事这个女婿是盼了许多年的,亲家公亲家母皆是万里挑一的明事理,疼爱晚辈。
且两家离得又这般近,关系也好,以往日日相互串门都是常有的事情——颠来倒去,横竖左右地想,也实在是想不出一丝值得掉眼泪的地方来......
干脆就不为难自己了,什么哭嫁不哭嫁的,哭不出来总不能硬拿芥辣粉来熏吧?
刘清锦想着这些,眼中的笑意越发浓了。
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进了小时雍坊。
一团喜气的张家早已是一幅热闹景象。
新人拜堂之后入了新房,房中挤满了富贵人家的女眷和孩童。
刘清锦坐在喜床上,任由孩子们往自己身边的大红被褥上抛洒着花生桂圆红枣儿等物。
张眉寿站在一旁,低声笑着提醒那些孩子们:“当心些,可莫要砸疼我嫂嫂了......”
隐约听到她的声音,刘清锦原本有些局促忐忑的心便安定许多。
张眉寿一直陪着她直到那些女眷们离去。
天色渐渐暗下,宴客厅里觥筹交错,笑语声不断,张秋池被徐永宁王守仁苍鹿,以及一群同窗等人围着敬酒。
不同的是,那些同窗们多是在灌酒,苍鹿几人则是在帮着挡酒替喝罢了。
张眉寿自是不好过去凑这个热闹的,听着阿荔说了这些,不由哈哈笑道:“这个时候果真就分得清谁亲谁疏了。”
“是呀,徐二公子醉得都要站不稳了......嘴里还嘟囔着待他成亲时,还得指望着大公子和王公子他们帮忙哩。”
张眉寿听得又笑起来。
待得宾客大致都散去后,张眉寿正打算早早歇下之时,却听阿豆来禀,说是宋氏喊她立即去一趟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