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吓着了?”
祝又樘未急着说其它,先是如是问道。
张眉寿摇头道:“吓到倒不至于,只是事出突然,着实太过异常。”
方才她不远不近地看着那人不像是临时起意,且好似是抱了必死之心,毫无挣扎更毫无畏惧——没有畏惧的人,历来是最可怕也是最叫人难以防备的。
“或许是被人控制了。”祝又樘道:“晚些我去一趟京衙,听听程大人怎么说。”
这件案子京衙必然要深查。
到时结合程大人所得,再下判断也不迟。
张眉寿点头。
此处不是适宜说话之处,二人四目相对,已是大概意会了对方的猜测。
“方才我听那些侍卫说,陛下不曾回宫,而是去了淑玉园。”张眉寿说着,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夏神医,问祝又樘:“殿下带我和夏伯父过去吧。”
“此时过去?”祝又樘难得有些犹豫。
“不趁早过去,我怕皇上就要回宫了。”
宫内与宫外不同,她一个女儿家,即便是打着替皇上引见名医的由头,却也没道理亲自带着那名医入养心殿面圣——但在宫外皇家别苑不一样,且今夜又是除夕,作为未来儿媳的她跟着过去顺道请个安,不会显得异样,从而惹皇上疑心。
眼下不能再耽搁了。
见她眼神坚持,祝又樘到底是点了头,朝她伸出了手。
“好,我带你去。”
……
马车一路未停,来到了淑玉园。
张眉寿跟在祝又樘身侧,无人敢多问半句,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一行人来到昭丰帝暂时歇息的寝院前。
廊下,刘福道:“这会子国师正在内室诵经呢……殿下和张姑娘稍候片刻,且容老奴去通禀一声。”
祝又樘点头。
张眉寿身边的夏神医眼神变了变。
国师也在?
就是那个当年险些害了知儿性命,这些年来仍在找寻知儿下落的妖僧?
张眉寿也不曾料到继晓会在此,此时转过头看向夏神医,眼中有着暗示在。
夏神医缓缓松开了紧攥的拳,平息着心中怒气。
他今日是来帮这丫头的忙来了,绝不能帮忙不成,反倒招来麻烦。
张眉寿则下意识地看向灯火通亮的内室。
她便是站在此处,都能嗅到焚香之气。
这几日她通过明太医得知了皇上详细的身体状况,然而并无所得。
从明太医所述来看,皇上并不像是中了某种蛊。
这叫她十分不解,却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
若是继晓下蛊,她和田氏大致皆能解得,对方确实不像是会做这种无用工夫之人。
可不亲眼看一看,她到底还是无法确认。
而若当真不是蛊毒,出身江南神医世家的夏伯父,或能看出些什么也说不定。
是以才有了今日之行。
内室中,正靠在榻中闭眸养神的昭丰帝听说太子来见,不耐烦地皱眉道:“叫他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别来朕跟前晃悠!今日朕谁也不见!”
近来烦心事实在太多,身子也愈差,他此时只想在这别院里清净清净!
而这些时日就是他自己都意识到了自己脾气渐大,怎么这臭小子就不知道躲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