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他们……如今的他们……
凤舞站在一处服饰店门外停住，琉毓转身问道：“怎么了？”
“我想买衣服。”凤舞看了他一眼，转身进店，琉毓不解眨眨眼，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两位是远道而来吧，有什么需要小人帮忙的？”柜台掌柜虽然不认识这两个男女，却一眼便看出了那名男子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忙堆满了笑容从柜台后走出，
凤舞看着满室的衣物没有说话，琉毓微笑说道：“这位姑娘想买衣服，麻烦您帮她挑选几套。”
掌柜点头称诺，看着凤舞说道：“姑娘，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裙？”
凤舞唇瓣动了动，转而问琉毓：“你觉得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好？”
琉毓没有想到凤舞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想了想，脑中不期然出现了一道窈窕的身影，竟然似火似冰的站在一处，他顺着自己所想，缓缓说道：“红色”
凤舞听到他的答复，嘴角微微牵起来弧度，“我要红色的衣服”
当两人再出现街头的时候，凤舞已经换了一身耀目的红衣，黑发如瀑，眸光冰冷，红衣耀眼，站在琉毓的身后与他清华天人的模样隐隐相配。
琉毓与凤舞边走边问：“为什么突然要换衣服了？”
“没什么。”凤舞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不愿意告诉他自己想做回十六年前的自己，伴随他天涯海角的决心。
当年的他们也是红衣白裳，如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心中小得不能再小的期望。
琉毓知道她不想说，自然也不会多问什么，一路走到酒楼，“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吧。”
“好。”对于琉毓的决定，凤舞从来都是不会有一点异议的。
两人相携走进去，自然还是引得一酒楼人侧目，凤舞和琉毓是默契十足不加理会，向掌柜要了两间相邻上房后便交代将餐点一并送到房间，一刻没有停留，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本来只是打尖住店的小事情，却在两人消失在楼梯上时，酒楼角落中一名男子抬起头，笑容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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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采花贼人（1）
夜晚，凤舞将宝剑放在桌子上，坐在铜镜前，呆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素衣长裙，红纱缭绕，五官艳丽不可方物，眉宇间冷漠异常，双目……双目是死水一般的静谧，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丝丝辛暖，那是自再次遇到他之后才有的吧。
明明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为他而死，换回了自由身，却还是再次栽倒在他身上。不为其他，单单因为他是琉毓而已，为他而死，死也无憾。
傻，真是傻得可怜……
这样的她，果然和十一年前一样，无论是打扮还是心中的信念。都只是因为他，把全部的自己都给了他，却再也得不到他丝毫的回应了，如今在他心中，凤舞与外面形形色色的陌生人无异。曾经的感情对于琉毓来说，永远不能再唤醒。
幽幽一叹，凤舞突然察觉到了异常，动作迅速翻身抓起宝剑，冷冷一喝：“什么人！”
“呵呵，美人，果然是美人……”低低的笑语，明明是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却男女不明。
随着他自窗外跳进，带入了一丝诡异的香味，凤舞屏住呼吸，冷冷看着站在身前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有一张还算英俊的五官，桃花三角眼转着不怀好意的笑，盯着凤舞曼妙的身躯，“好，美得冷，美的艳，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凤舞微微眯起眼，手握宝剑冷冷说道：“你是谁？”
“樊金玉。”
“采花大盗樊金玉。”凤舞一语道破对方的身份，杀机已经外泄。
樊金玉察觉到凤舞的杀气，却还是阴阴笑着：“美人，你还是不要妄动内力得好，你闻，这房间里是不是很香。”
凤舞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樊金玉得意说道：“这九重迷魂香只要吸了一口便会全身无力，美人的武功不错，可以抵御半刻钟，可惜越是用内力迷魂香在你身体里流窜的越快。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有些头晕了呢。”
握着吟凰剑，凤舞一双秋水冷眸盯着樊金玉，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拔剑，只是冷冷看着他便已经令樊金玉冷汗浃背。
“呵呵，美人，不要这样看着我，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想和你颠鸾倒凤……”
樊金玉小心翼翼靠近凤舞，一双三角眼来回打量凤舞。九重迷魂香是他行走江湖的成名法宝，十年来yin人无数从未失手，如今面对这个红衣女子怎么会心惊胆战呢……
站在凤舞面前三步，樊金玉停了下来，倒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凤舞的杀气已经令他不敢再向前一步了。
这个女子，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杀气呢？
难道，她没有中毒？
可，如果她没有中毒有怎么会允许自己靠近？
站在凤舞身前，那种感觉寒冰似雪，令人不寒而栗。樊金玉偷偷瞄了一眼凤舞，却被她惊世绝艳的美丽容颜所吸引，原本有的胆怯也在美色面前消失无踪，贪婪者抬起一双贼爪竟然要抚上凤舞脸颊————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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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采花贼人（2）
伴随一声呵斥，房门被从外面推开，琉毓一身白衣从容而入。提供
没有想到这么晚还会有人闯入，樊金玉抽出袖中剑架在凤舞颈下，眯起一双眼看着琉毓：“别过来！不然这个美人可就要香消玉殒了！”
凤舞见琉毓出现了，原本扣在宝剑上的手指松了松，究竟没有将剑拔出，而是冷声说道：“你最好放开我。”
“嘿嘿，美人，我好不容易才看到像你这样的大美人，怎么会放开呢？”说完，拉着凤舞的手臂退到窗子旁边，打算施展轻功逃遁。
琉毓感觉到他的步伐在移动，开口道：“放开她。”
樊金玉见琉毓要靠近自己，连忙将剑向凤舞下颚靠近了几分：“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琉毓自然是看不见他的剑，却在他话中听到了威胁，停下脚步的同时轻声说道：“生命只有一次，你何必这样作恶。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命中有劫，如此做法只会令自己万劫不复，放开她，你走吧。”
在琉毓的心中，没有人是一定要死的，包括这个采花贼，所以他还是试着去说服他放开凤舞，同时也觉得奇怪，以凤舞的武功实在不应该如此简单就被擒住的才对。
琉毓距离樊金玉不过八步远，轻功内力弹指即到，可樊金玉哪里知道琉毓的武功，只当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凤舞武功高强还跟着琉毓身后，可见他只是靠脸蛋吃饭的男人而已。
想到这里，樊金玉低下头对凤舞轻蔑笑道：“美人，这么一个风吹就倒的男人怎么就值得你甘心跟随呢？不如跟着我，包你穿金戴银，销魂床榻。”
凤舞因为他低俗的话而皱眉，冷声说道：“出道十年，yin人qi女无数，今日若是留你活命必然会祸害更多良家妇女。”
“你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其他？”原本猜测她没有中毒，却如此轻易就挟持她到手中，樊金玉没有了防御之心。
“是吗……”凤舞轻声喃道，手中的宝剑在指间转动利落转动一圈，“唰————”的一声出鞘。
吟凰剑是天下四大名剑之一，映着屋内的灯火，耀目得令樊金玉眼前一晃，本来手指抓住的手臂也脱离自己掌控，他已经明白这个美貌女子没有中毒。
然而，为时已晚……
“不要杀他”琉毓听见凤舞拔剑的声音连忙出言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
剑影闪过，吟凰剑已经自樊金玉的咽喉处划过，血，滴答滴答沿着剑尖流下。而樊金玉双目瞪大，致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就亡于凤舞之手。
凤舞从怀中拿出丝绢，将剑上的血擦拭干净，翻转剑柄收入剑鞘之中，手法干净利落。
室内少了一道活人气息，多了血腥之气哪里能瞒得过琉毓的双眼，他叹息一声：“你不该杀他的。”
“你知道他是谁吗？”凤舞看着琉毓，平静说道：“他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你可知有多少善良女子毁在他手中。今日倘若我没有武功，倘若你没有出现，那我也会是他手中的玩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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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采花贼人（3）
琉毓听她说完，还是淡淡开口说道：“不管是谁，都有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的权利，如果他能改过自新，任何人都不能夺取他的生命。”
“迂腐！”凤舞冷笑道：“他要是能改过自新何必十年来犯案无数？你只知道悲天悯人，只知道博爱万物，你可知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名节之重重于生命，他一生糟蹋了多少女子，害的多少女子自刎而亡？不要说他不能改过，就算是他愿意金盆洗手我也要杀他，为那些曾经毁在他手中的无辜女子报仇雪恨！”
琉毓摇摇头，“你不该如此……”
“我本来就是这样！”凤舞冷冷说道。
琉毓轻声说道：“杀他，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
凤舞冷哼：“可我却能为天下除害！”
“你不明白……”
“我不需要明白！”
一问一答之间，两人似乎背道而驰，琉毓闭上眼，低声呵道：“那你自己呢！”
凤舞从来没有看过琉毓发火的样子，也是一怔，“你……什么意思？”
“你可知，你每杀一人便多了一分罪孽。就算杀的是大奸大恶也免不了命盘之上多一分杀戮，杀戮越多，劫难越多。这个人死不足惜，可你……又多造了一笔孽债，长此以往，你……必然得不到好的下场。”
凤舞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看着琉毓紧闭双眼的容颜。
就算是睁开眼，她在他目光中也找不到丝毫的情绪，如今，他闭上了双眼。隐藏，还是逃避……难道，此刻在他心里，是有对她不一样的感觉？一向博爱世人的他竟然说出了“死不足惜”，这四个字与他十数年来的坚持截然相反。这，也是为了她？
凤舞的问题也许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但是她知道，答案，有的时候不需要去多问，自然而然，她便已经知道了……
十一年后第一次，她面对琉毓，微微低下头，说道：“是的，我知道了。”
是的，公子。
是的，我知道了。
护卫，果然回到了当年的他们。公子依旧博爱着天下，唯独对她，究竟还是与众不同……知足了，早早便知足了，如今更加知足，得公子一丝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