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書記，我……”
？方少刚瞧了一眼账单上的落款姓名，摇摇头，无奈地对赵悦说：“是谁给了你签字的权利，不明白我们江洲的财政大权是一支笔说了算吗？”
所谓一支笔说了算，自然是指张清扬手中的那支笔。党委管人事，政府管财政，一般来说，财政局只有接到市长亲笔签下的字条才能打款。可是这些年的江洲市，市长手上的这支笔对财政局来说不太管用。
“老方，对不起，我……我给江洲市的干部抹黑了……”赵悦低下头，脑子乱成一团，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切。
“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悦，敢做敢当，没事。”方少刚轻轻说道，拍了拍她的手背，出奇的平静，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似的。
张清扬心中暗自点头，能遇上这么强大的对手，还真是一次提高的机会。方少刚在某些方面表现出的沉稳甚至都超越了自己。他的脸好像永远不会被外界所动，永远看不透他的内心世界。
赵悦仿佛受到了方少刚力量的感染，把石涛挪用公款炒股，由于资金回炉较慢，还在股市套着，为必免出现意外，这才托石磊副市长找她说情，借款的事情讲了出来。双方说好，最快一周，最晚半个月，等这批股票脱手大赚一笔后，石涛就会把钱还回来。
听完赵悦的讲述，方少刚放了心，他最担心赵悦挪用了这笔款。听到罪魁祸首是石涛，他也就有了应对的办法，无论怎么讲，这事传出去不好听，但问题也不算大，必竟这笔钱是可以追回来的。而且陶英杰能把大家叫到一起商量，明显就是想低调处理的意思。
方少刚抬头瞧了瞧陶英杰的脸色，知道这件事会让陶書記对自己有看法。无论是财政局的孟非、赵悦，还是石磊、石涛，这些人都是自己提拔起来的，现在他们出了事，还险些转变成窝案，对他还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赵悦讲完，眼圈一红，不争气地哭起来。
方少刚顾不上安慰老婆，清咳一声，面向陶英杰说：“陶書記，我认为这件事应该严肃处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能因为私人的原因手軟，要全市通报1
陶英杰面向方少刚，面无表情地说：“我到是希望全市通报！这几年的江洲不太平啊，又搞出这么一件事，我这个書記……脸面无光！”
方少刚对上陶英杰的眼睛，他知道陶書記真的生气了。这些年他一直给乔系面子，容忍着自己的势力发展，为的就是不希望搞乱子。可现在自己的人做出这种事，陶英杰有些忍无可忍了。接下来，他应该是要进行敲打了吧？
见到方少刚没有说话，陶英杰接着说道：“张市长的意思是低调处理，当然……石涛是一定要处理的，但就不要四处张扬了。张市长的意思，要为我们江洲市的领导班子着想，为为这个集体留一个面子！少刚，你说……应该怎么处理？”
方少刚想了想，轻声道：“张市长能为大局着想，那我们就要按他的意思办。我看石涛应该撤职，至于我家赵悦……她组织立场不够坚定，必免以后出错，还是调离财政局吧。石磊副市长……就由张市长亲自找他谈话，口头批评吧。”说到这里，方少刚诚恳地望向紀委書記史振湘，“史書記，这次……多谢你能为我们留个面子。”
史振湘不想领情，摆手道：“我这也是以大局为重！”
陶英杰面向张清扬，问道：“张市长，你同意少刚的意见吗？”
张清扬点头道：“我同意方書記的意见，这事就算过去了，但以后呢？我们的干部出现这样的事，说明他们党性不良、组织观念太弱，看来是我们的组织培养不过关啊！”话里话外，方少刚这个兼任组织部长的副書記有些失职。
方少刚面无表情地听着张清扬的批评，一言不发。身边缓和过来的赵悦略微不满，刚想开口说什么，手被方少刚捏住，只好闭口不言。
陶英杰望了张清扬一眼，对方少刚说：“市长说得对，少刚，组织部今后要加强对干部的考核！”
方少刚闷声点头，他知道这种时刻无论对方说什么，都要忍着，必竟是自己的人错在先，而且是犯下了原则性的错误。很明显，这一切都是张清扬导演出来的，但是他没有扩大影响，已经很给面子了。但他如此给自己面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直到现在，方少刚也没有看到这件事对张清扬有何益处。
张清扬见大家都不说话，主动开口道：“陶書記，既然赵副局长要调离财政局，我想财政局的领导政子应该有所调整，您说是吧？”
还不等陶書記说话，方少刚抬头望了张清扬一眼，终于明白他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陶英杰点头，笑道：“应该的，市长有意见就说吧，正好少刚也在。”
张清扬说道：“副局长余默是位业务型的干部，刚刚参加了工作小组，我想应该给她加点担子。赵副局长调走，财政局就缺了一位副書記，大家看是不是应该给她挂上局党委副書記、常务副局长的头衔？”
赵悦的头猛地抬起来，张嘴要说什么，不过方少刚提前开了口：“我了解余默，这是一位很有能力的女干部，我看可以加加担子。”
陶英杰满意地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吧。”
方少刚低下头，他明白如果现在不服軟，就连陶書記都不会满意。无论怎么说，老陶这次一定会向着张清扬，所以还不如卖给他们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