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默谦虚地说:“其实我也没帮陈姐什么忙。只是平时孟局长对我还可以,我就说了一些知心话。”
“知心话?”张清扬越发觉得摸不着头脑了。望了望陈静,又望了望余默。
“嗯,是知心话。”余默微笑点头:“市长,记得我过去对您分析过孟局长这个人,可以说……我对这个人还是很了解的。”
张清扬半眯着眼睛盯着余默,脑子里回想着她上次对自己讲过的话。他从中仔细分析着每一句话,寻找着对有用的内容。渐渐的,他好像明白余默在指什么了,同时望向二人,若有所思地说:“你说过……他……好像没有多大的政治抱负,也不愿意成为……傀儡,是不是?”
“嗯,是这样。市长,人是自私的动物,往往对施舍的帮助怀恨在心。一但自尊心受到伤害,也许他会痛恨帮助过他的人。”陈静接过话头,认真地说道。
“施舍的帮助?”张清扬抬手抓了抓头皮,难道说陈静是在暗指方少刚对孟非的提拔吗?张清扬听余默提起过,方少刚并不是很喜欢懦弱无能的孟非,只是因为无人可用,而孟非又能够完美无缺地执行他的意见。所以,方少刚才把孟非提为了财政局局长,只是因为他听话。而在孟非的心里,果真如此吗?他如果真的是个笨蛋,又如何能坐上副厅的职位,想来此人只是有些老实罢了。
脑中反复思索着这些内容,再想到之前余默说过的话,张清扬渐渐明白陈静让自己和孟非谈谈的真实用意了。他们是想让自己进入孟非的内心世界,替他完成一些在仕途上的最后心愿吧?好像余默说过,孟非只想稳稳当当的混到正厅退休,然后带着老婆回老家隐居,再也不过问官场中事。也许这么多年来,官场令他伤了心。
余默的话打破了张清扬的思考,她说:“市长,其实从孟局长的话里我可以感受到,他并没有想反对您,只是市委那边……给他的压力太太,他又不能得罪……”
“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说只要我给他点好处,他就能支持我?”张清扬冷笑着反问道,脸色有些阴沉。
“呃……”张清扬突然的变脸,令陈静与余默面面相怯,两人一时间无法理解领导不高兴的原因。
陈静望向张清扬,大脑急速地思考着。余默的脸胀得有些红,心想是不是自己的话太直接了?
张清扬盯着两人望了一眼,呼出一口气,有些愤怒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用你们说的办法去做,那么我宁愿不做!”
办公室内安静下来,张清扬的话一直徘徊在两个女人的耳边,他们明白市长有市长的担忧。也许在领导的心里,还不屑于用这种做法。
见两个女人不吭声,张清扬缓缓说道:“我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不是和有些人一样了吗?逼人作出抉择是下下策!”
张清扬话中的有些人自然是指方少刚等人。
陈静望了余默一眼,心知自己的事情办砸了,自己与张市长所处的位置不同,考虑的问题高度也就不同。市长说得对,如果他也对孟非誘之以利,那么岂不是与方少刚等人一样了吗?那时也许会起到反做用吧?
陈静惭愧得低下头,轻声道:“市长,是……是我没有做好工作。”
余默张嘴刚想说什么,手突然被陈静抓住,抬头迎上陈静摇头暗示的目光,她会意,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这一刻,余默明白过来,自己今天的话有些说多了。
而在陈静的心里也一样,她知道自己可以暗中找余默帮忙联系孟非,但把余默带到市长面前可是一步臭棋。原本是桌子底下的事情,硬生生被自己摆到了桌面上,怪不得市长生气。
“陈助理,这事也不能怪你。”张清扬缓和了下语气,又望向余默,接着说:“今天我再重申一遍,明年的财政预算一定要加大市政工程、市区基础建设资金的投入,就按照我之前的意思去办。正好余局长也在,你回去以后向孟局长转达我的意思。”
余默点头,深知眼下正是离开的好时机,忙起身道:“那……市长,我先回局里了。”
见张清扬没出声,而是低头望着桌面,余默只好安静地走出张清扬的办公室。来到外面,余默紧张的情绪才得以舒缓,抬手拍了拍胸口。余默明白,无论与市长再怎么亲近,与贺楚涵的关系再怎么好,在工作中一定要摆正属下的心态,免得让领导反感。
见余默走了出去,张清扬这才抬起头,望着陈静说:“陈姐,没有做好工作我不怪你,可是你……你不能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啊1语气有些重,也有些无奈。
陈静羞愧得红了脸,唯唯诺诺地点头。
见她这样,张清扬便抽出一支烟,缓缓吸了几口,然后才说:“还好,这件事没有传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