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楚涵看到了张清扬的目光,可爱地偷偷对他撅撅嘴,满脸的顽皮。向副书记这时突然开口,把张清扬吓了一跳,他问道:“你是和我们一起去沪海,还是先回京城?”
张清扬想了想,答道:“去沪海吧,我这个组长也应该去和沪海的领导见见面,打声招呼再走嘛,要不然说不过去。京城没准何时调我回去。正好这几天闲着,去沪海转转也好。”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泸海啊,繁华之都,改革开放的最前延,从经济上来说,京城都比不过啊,张耀东这老东西这些年可是走遍了大江南北。从双林到坤城,再到浙东、浙南、沪海,从履历上来说,所有的省委书记和决策层委员,都不如他光鲜啊!就连你爸都不如他背景深。”
“是啊,张书记他……那可是真正的铁碗人物!”张清扬提起张耀东,满脸的钦佩,当年在珲水,要不是有张耀东当他的后台,他也不能有恃无恐。张耀东可以说是他入仕之后的第一个老师。
“不过,我可是听说,张耀东当年从双林去坤城,好像是你小子从中发挥的作用吧?”向副书记满脸的神秘。
“有十年了吧!”张清扬摇头苦笑,与张耀东的恩怨也算是一笔勾销了,其中张素玉付出的太多了。
“耀东起步晚了一点,其实他很适合干一把手,他有领导人的风采啊,吃亏就吃在……背景不深,不过……最后多靠了你家。要不然……他可能就会在双林省干到退休!”提到政治,向副书记一脸的惆怅。
张清扬呆呆地看着他,心说明着是在议论张耀东,可实际上向老又何偿不是在说他自己?华夏官场能人辈出,可最终能站在顶端的就那么几个,那些背景不深的干部,也只能俯首听命。向副书记在纪委系统也是位强硬人物,如果背景再硬一点,估计现在可能还坐在那最高的位子上呢!人生很矛盾,政治很无奈,从政的人生注定留有缺憾!
张清扬心里正惆怅着呢,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一看是刘远山打来的。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接听道:“爸……”
“马上来苏海市殡仪馆,毕书记去世了!”刘远山语气沉重地说道。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不多说了,你过来送一下。”
“好,我马上过去。”
张清扬放下电话,对向副书记把情况一说,向副书记的表情抽动了两下,伤感地说:“如果毕生辉不出事,也许……他还能挺两年!”
张清扬不想议论此事,把苏伟和贺楚涵叫过来,让他们照顾向老,自己带着彭翔先离开了。看着张清扬远去的背影,向副书记感叹道:“不得善终啊!”
今天的浙东省革命者公墓礼堂庄严肃穆,哀乐低回,正厅上方悬挂着黑底白字的横福,沉痛悼念毕强同志。横福下方是毕强同志的遗像,毕强同志的遗体安卧在鲜花翠柏丛中,身上覆盖着鲜红的党旗,上午九时开始,陆续有干部群众过来送别。
毕强同志是党的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第xx届中央委员会政治局委员,从政五十年,提携干部无数,当年保下了大量的江南干部,深受几代干部的爱戴。听到噩耗,有不少已退的浙东老干部前来吊唁。
张清扬赶到时,浙东的所有常委都赶来了,只是没有看到父亲,他恭敬地给毕强老爷子鞠了三个躬,又与毕强的老伴握了手,早有人介绍了张清扬的身份。老太太激动地说:“老头子一直都说想看看你,可是啊……没机会了!”
“伯母,您节哀。”张清扬握着她的手有些内疚。
张清扬与老太太说了几句话,然后退到一边,与解东方等浙东干部站到一起。刘远山没有马上过来,他身份不同,不可能说过来就过来,这种情况要通过中央的批准。既使他赶过来了,也要对家属声称是代表中央的几位领导。
解东方看到张清扬,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我们几位常委的意见,想让毕生辉过来瞧瞧,你看?”
“我同意,”张清扬点点头:“毕强老书记为国家奋斗了一辈子,走之前身边应该有后人送行啊!”
解东方询问张清扬,自然只是客套,以他的权力,不用争求张清扬的意见。过了一会儿,毕强的老伴走过来,看着解东方,拉着张清扬的手,颤抖地掏出一张字条,说道:“解书记,清扬,这是他临走前让我交给你们的!”
张清扬一愣,接过字条一瞧,眼泪差点喷涌而出,只见字条上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不怪你们。”
解东方接过来一瞧,眼睛也红润了,他们都明白毕强在弥留之际,还在替他们着想。毕强一定担心他死后,张清扬等人自责,想到毕生辉的案件促使了他的病情恶化,所以才留下这么一句话。
老伴看向解东方和张清扬,淡淡地说道:“他的年纪也不小了,病情控制了好几年,这样一走……也是解脱了,你们不要自责,他说你们做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