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银白色的光点拖着滚滚黑烟掠过矿工区高空,朝沙漠中飞去。下一刻,远方发生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怎么回事!地震?欧泊起身不敢乱动,按着险些被震翻过去的e7,停了数秒,世界归于寂静,呜呜的风声一如既往。
外面发生了什么?欧泊抱着e7出外,沙尘暴小了些,依稀能见五十米外的景象,他把e7放在地上,袖珍机器人嘀嘀响,朝后拐了个弯,撞在墙上,倒了下去。
“e7!”欧泊顶着风沙,大声道:“能量探测!朝有能量的地方走!”
他跃上一辆矿车,把e7放在车头,按照它的雷达指示,在沙尘暴中开向沙漠深处。
e7似乎不太想在暴风圈中工作,欧泊轻轻踢了它一脚,小机器人在沙上翻了个跟斗,支臂撑着身体笨拙站稳,底下橡胶带运转,朝沙漠中缓缓开去。
嘀嘀嘀——e7四处旋转摄像头,胸口小绿屏雷达探测开启。
“就在那里,我看到了!”欧泊说:“别回去!在这儿呆着!”
红沙漫天,沙漠里安静地躺着一个银色太空逃生舱,降落伞被风吹断,飞向远方。爆炸现场还在,沙砾被灼成漆黑的晶体,现出放射性的轨迹。
欧泊诧异地走近舱门,发现那是个非常狭小的救生舱,舱室内躺了一名男人,不,半个男人。
男人半身□,腹部以下的身体已经全毁了,救生舱中充满淡蓝色液体,他的口鼻前覆盖着维生口罩,鲜血混合在营养液中散开。救生舱旁的能量灯一闪一闪报警,欧泊隔着透明舱窗看见那男人的情况。
他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肺部血肉组织犹如破烂的棉絮在营养液里飘散,血液越来越多,充满了填充逃生舱的液体,把它染成紫色。
(。。).
生命反应十分微弱,欧泊注意到能量灯停在了3%,他的唯一的念头是:这个人快死了!
欧泊退后几步,怔怔看着救生舱里的男人,紧接着转身飞奔,上车开走。
足足一个小时后,欧泊带着几个蓄能电池回来,心里跳得咚咚响,他接驳了万用接口,躬身在救生舱下寻找接头,救生舱浑为一体,欧泊弯腰在外壳上摸来摸去,根本找不到任何充能的地方。
“啪”的一声,舱壁外围弹开一个小匣。
找到了!欧泊松了口气,忽然意识到,这玩意是自动打开的?接头型号正好?
他直起身看了救生舱里一眼,男人还闭着双眼,生命反应剩下5%,不可能是他在操纵。怎么回事?
算了,欧泊把接头插上,给救生舱充能,能量恢复到27%,紫色的营养液颜色淡了许多。血液似乎在朝那男人的身体中回流,生命反应逐渐上升。
欧泊又看了一会,心里猜测这个人的来处,或许是一场战争,令他迫降在这个星球上?也或许是个通缉犯……欧泊心底涌起一股忐忑,万一是个坏人的话该怎么办?然而,事情已经做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正确抑或错误。
希望他能好起来。
欧泊倒退着走了几步,带着e7回了家。
沙尘暴足足持续了三天,天气时好时坏,欧泊每天都会抽出一小会儿,到沙漠深处去看那个飞船。
那男人的情况逐渐转好,每天去看他的时候,伤口都有愈合的迹象,被毁掉的肢体正在逐渐再生。这么严重的伤竟然能治好,实在是不可思议。欧泊想这种营养液应该是一种很特别的维生装置。它保持了血液的活性,在能量足够的时候,将把它输送回伤者体内。
期间欧泊又充了两次电,最后一天来的时候发现那男人生命反应恢复到55%,能量格的灯维持在10%。
什么意思?欧泊百思不得其解,转身离开。天气转晴,这是沙尘暴的最后一天了,正在他上矿车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金属分解的声音。
欧泊茫然转头,发现救生舱消失了!男人湿淋淋地躺在地上。
“喂!”欧泊转身跑过去,问道:“你没事吧!”
那名成年男人的皮肤白皙,身材匀称强壮,比欧泊见过的任何一名矿工都要俊朗,手脚修长,肌肉健美,欧泊忍不住为他的健美躯体而惊叹,这真是一个完美的人。
然而他的双眼紧闭,仍在昏迷之中,欧泊上车去拿了张粗布把他裹着,抱上车去,放在后座。他的身材比欧泊还高了半个头,身体很重。欧泊试了试他的鼻子——还有呼吸。
他的胸膛正在微微起伏,伤治好了。
又是三天后。
昏黄的光线照进屋内,数天前被欧泊带回家的男人睁开眼,不舒服地动了动,碰到头顶的铁盒,哗一声沙漠刺红花与泥土倾倒下去,令他彻底醒了。
他猛地起身,这个动作刺激了他,一阵歇斯底里的咳嗽后,他眯起双眼,开始回忆掉落在这个星球上之前的事。
他想起来了,开始借着黄昏的光线打量这间小屋。碰翻的铁盒花盆洒倒在地,他小心地把它拢起,放回歪了个边的床头柜上,在一张木椅上坐下,看了看三只脚的桌子,以及支着另一边,垒砌起后用胶水粘合的大块岩石。
架子上有不少晶矿,这是个矿石行星,男人眯起眼,审视贴在墙壁上的照片。
健壮的女人戴着安全帽,揽着不到十岁的小孩,在发黄的旧照片上朝他微笑。
男人下床,注意到床头放着他的银色手链,他把手链戴上,随手取了一袭麻布,当做长裙围在腰间,起身在小屋子里转了一圈。
整个小屋不到十平方米,除却床、桌子,床头柜与储物架便没有再多的家当。
门轰隆隆地打开,欧泊搬着一大罐水进来,欣喜道:“你醒了?”
男人抬头,说:“你好,朋友。”
欧泊把水放在床边:“我看到你的飞船掉在沙漠里。”
(。。).
欧泊把发现飞船的经过说了一次,随口问道:“好些了么?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前几天你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先休息一会。”
男人沉默片刻,而后开口道:“你为什么救我。”
欧泊也说不出为什么救他,他看着那男人,有种奇怪的感觉。
成年男人坐在床边,他□的胸肌,肩背有种雄性的力量与美感,淡灰色的头发不长,刚好遮住耳廓,脖颈干净白皙,鼻梁高挺,双瞳清澈。
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