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的弟子们都看得如痴如醉。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想起李扶摇是一个朝暮境的剑士了,他们只想知道这场比剑,到底会有怎样的景象产生。
这是一场万众瞩目的比剑。
若是不出意外,不管李扶摇今日的胜负,他都会被很多人记住,但前提是他要不死才行。
死了被人记住也没有什么用了。
明月和黄色小剑的缠斗看来是断时间里分不出胜负的,李扶摇松开草渐青。
这柄剑很快也加入了战局。
两柄剑没入黄色小剑之中,又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李扶摇按住腰间青丝剑的剑柄,默然不语。
说到底最后的生死之战,都还是需要和青丝搭伴才行。
当他正式拔出青丝的那一瞬间,便宣告了这场比剑的正式开始。
……
……
天色渐渐暗去,快要黑了,但是剑山的山道上还是有很多弟子。
陈玄是其中之一。
“陈师叔,李师叔手里的那柄剑叫什么?”
李扶摇太多剑,所以他们都不太清楚是什么,来历又是什么。
陈玄算是知道的比较多的,他看着那柄剑,沉默了片刻,“六千年前,这山河之中最后一位剑胚叫做白知寒,他的佩剑,叫做青丝。”
“何谓剑胚,便是剑士中资质最好的那一类人,那类人,是天生便要练剑的人,他们天赋极高,在剑道上走得十分之快,快到你根本想不到。”
“白知寒百年之内便成就登楼,假以时日便应当是沧海剑仙,若是不遇到那场大战,不会就此陨落。”
“他的那柄剑,现在就在李扶摇手里。”
说起这位白知寒,陈玄更是想起之前在白鱼镇的一场大战中,剑仙朝青秋将其重新唤醒,然后世人再一次见过这位剑胚的风采,要知道,当时沉斜山的那位观主梁亦,在面对这位剑胚的时候,几乎也是不敌。
要知道那位观主可是号称云端之下的人间第一修士!
白知寒有多强,一目可观。
“只是在白知寒之后,世间再无剑胚而已。”
陈玄叹了口气,这世间剑士也差不多整整六千年不曾有过自在的日子了。
弟子们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但是他们什么都想知道,听过这些事情之后,便都心神向往。
哪一位剑士不想自己的剑道是天下第一,哪一位剑士从练剑开始便不想自己是沧海剑仙?
……
……
密集的剑光不断的出现在山道上,孟晋握住手中的古剑,不断在找寻斩杀李扶摇的机会,在这之前,他和李扶摇已经几乎对剑无数次,有无数道剑光生出,消亡。
剑气很盛,剑光也很浓。
孟晋的一缕发丝被剑气斩落,飘落到山道上之后,片刻便起了一阵惊雷声。
那缕发很快便变得笔直如剑,冲着李扶摇便掠去,只用了一瞬,便斩落了李扶摇的一缕发。
李扶摇青丝横撩,斩断这一缕发,然后看着自己飘落的发丝,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但很快便再递出一剑。
孟晋一剑斩开这一道剑光,欺身而上,再没有任何前辈高人的怡然自得的态度,似乎从此刻开始,便已经当李扶摇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一剑起势,剑尖炸开惊雷!
李扶摇脚尖在山道上一点,落到某颗剑木之上,可仅仅是瞬间,剑木便被孟晋一剑斩断。
李扶摇微微蹙眉,再往后退。
剑气随即又至。
这天地之间的剑气如同跗骨之蛆,阴魂不散!
李扶摇和在远处剑木之巅的孟晋再换数剑,却被孟晋一剑逼至剑仙大殿那边。
无数磅礴到了极点的剑气在此处萦绕。
李扶摇脚尖一点,落在某座高楼檐角之上,此楼和剑仙大殿成就犄角之势,一个不好,便有可能直接毁了那座剑仙大殿。
李扶摇落在檐角上,弓着身子,看着远处已经掠来的一剑,微微蹙眉,若是他的剑气还如当初小园城里的时候那般充沛,此刻一剑递出,便应当该是绝世一剑。
只是此刻灵府里的剑气几乎枯竭,想要出剑,威势也只能是登楼而已。
李扶摇左手缩进袖管之中,握住那柄寻仙剑,当初剑气过渡,便是以寻仙剑作为媒介,寻仙剑剑身里残留之剑气,也还有一些。
现在李扶摇便要借用一些。
剑气通过寻仙剑进入李扶摇的经脉,继而落入灵府之中,充盈灵府。
李扶摇深吸一口气,剑气四散开来,吹得一身衣衫随风而动。
孟晋冷笑道:“如此借用外力,不过取巧而已,大道难行,剑士更是如此,你若取巧,不过让自己更难行而已。”
孟晋随手扔出手中古剑,让那柄剑悬停在自己身前,然后双手大袖激荡,无数剑气从他身侧涌出,尽数斩向李扶摇。
无数道磅礴到了极致的剑气,纷纷掠向高楼,就好像是万剑齐发。
半空之中出现一道道白痕,一柄又一柄剑,尽数将那座高楼给斩的千疮百孔。
千疮百孔,只余李扶摇蹲着的那处檐角。
李扶摇脸色苍白。
这只余下五分剑气的孟晋境界一样高妙的不行。
……
……
山道那边,有没能第一时间来到那边的剑山弟子看见这幅场景,心急如焚的对着吴山河说道:“掌教,这般下去,是否要把剑仙大殿都给拆了去?!”
吴山河看向远处,知道那里的景象注定是要惨烈无比,“扶摇有分寸,若是师祖真的要动怒了,那也没有太多办法,拆了旧,再建新的便是。”
这句话里面包含了好些东西,都不是一句话就说清楚的。
陈玄皱眉道:“掌教认为李扶摇能有胜机?”
吴山河微笑道:“我这个师弟可能别的什么都缺,但是你说他缺机缘,哪里说的上,他既然能和师祖比剑,那肯定便是有把握的。”
说完这句话,吴山河顿了顿,随即说道:“况且我这个师弟,真的是厉害。”
陈玄不再说话,依着他的境界,看不出登楼这个境界的高下之分。
但是李扶摇能够撑到现在这个时候,便很能说明问题了,至少是能够各有来回的。
他看着剑仙大殿那边,感慨道:“这样的年轻人,才是剑士的未来啊!”
陈嵊不知道在哪里寻来了一壶酒,自己喝了一口之后,也不去看剑仙大殿的那边的光景,只是嘟囔道:“别忘了他是谁的徒弟。”
吴山河听到了,带着笑意问道:“师叔觉得很是骄傲?”
这好像是废话。
就是废话。
陈嵊白了他一眼,“你有这么个徒弟试试,你不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