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百年后,哲布尊丹巴还是蒙古国的国师,而章嘉活佛则因为清朝和国民政府的消亡而失了传承法统,国师当然当不成了,连转世也没有了。
这些黄教的活佛被称为呼图克图,意思是蒙语中的有福者,圣人,后来在清朝时被清廷抬出来对抗西藏的两大活佛,被加了大喇嘛和国师的称号,成为藏传佛教的四大活佛。
和裕升推进到漠北之后,这几个喇嘛审时度势,知道不可以力敌,但他们也不想就此放弃尊崇的地位,对和裕升是尽可能的做出合作和尊敬的态度,但也希望张瀚投桃报李……实权他们是不指望了,出风头的事也不出来掺合,但希望张瀚能承认他们相对超然的地位,不要搞的大家都下不来台……
短短一瞬间,张瀚已经明白了这些喇嘛的心思和想法,也是明确的给了答复:只要这些喇嘛不给自己添乱生事,该给的尊荣体面,那是一定会给的……
得到明确答案的衮布相当欣慰,拖着圆滚滚的身子回自己的队伍里去了。
所有人都往后站了站,三位大汗和相当多的台台贵人,各部的头人都躬着身,请张瀚继续向前方行进。
右手边的是库伦,左手边更远隐约可见是规模更大的买卖城,笔直的道路仿佛通往天际,两座雄伟的城池就在官道的尽头两侧,道路仿佛是从人间通往天堂,北方是绵延不绝的山峦,树木摇摆生姿,城池伟岸阔大,而这一切均是不设防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敞开着胸襟,仿佛是二八少女,含羞带俏,等候着张瀚尽情采摘享用……
这种感觉,真是无与伦比。
张瀚尽力按捺住自己的情绪,翻身上马,尽可能沉稳的往买卖城的方向策马而去。
“哗、哗、哗、哗……”几千人在张瀚身边身后骑马跟随着,车队和骑队混在一起。
人迹稀少的草原上很少有这样隆重场面的时候,蒙古人会每年召开一次大会,玩玩骑射,摔跤。整个部落的人会聚集在一起热闹一下,但那种气氛是喜庆和放松的,此时的气氛却是无比的庄严凝重。很多牧民眼巴巴的看着在打头走的张瀚,这个高大的汉人就是穷凶极恶的红衣军的首领,是明国的大官,也是这个叫和记大商行的东主,听说财富比大汗们还多,麾下的兵马也比蒙古人的jūn_duì 要强悍的多。
传闻中的人物出现在自己面前,牧人们不分男女老幼都是眼巴巴的盯着,很多老牧人也是眼看着张瀚走在头里,三位大汗和诸多贵人们都在侧后,另一边是成群的汉人,在后面还有更多的那些赶着大车来做买卖的汉人……老头子们不知道为什么,眼中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汉人能到大寺庙这样的圣地来,还在圣城边上建了一个汉人的城池,还堂而皇之的骑马在三位喀尔喀的大汗身前,而大汗们却是如待奉主子那样对这个身形高大的汉人毕恭毕敬……他们不太明白这事,但深深的感受到了屈辱,老人们行将就木,反而不似青壮年那样考虑太多,只是这些将入土的老头子怎么也想不明白,蒙古人的血性和勇气哪去了?如果是三四十年前,当俺答汗在的时候,或是更久远一些,达延汗在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高贵的蒙古人怎么会被汉人如奴仆那样对待?他们想不明白,但眼前的事实叫他们感慨万分……一切都改变了,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见过张大人。”
“张大人安好。”
在买卖城的南门门前,最少有三四百人的俄罗斯人也是站在门口迎候。
这帮家伙脸上都挂着矜持的笑容,不过礼数上没有可挑剔的地方,都是两腿并的笔直,腰也弯了下来,鞠躬的姿态相当的到位,令人满意。
张瀚也满脸笑容的下马走上前去,微微一躬身,对佩特林等人道:“诸位好,亲爱的老朋友们,我们又见面了。”
双方都是用蒙语沟通,这个时代的俄罗斯冒险家大约没有几个不会说蒙语的,事实上俄罗斯人的血脉中有明显的游牧民族的基因,而冒险家们进入亚洲部份之后就是面临着与蒙古人的战争和贸易,总之稍有语言天赋的学习蒙古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对佩特林等有心人来说,汉语都已经可以做简单的交流了,更何况是他们早就学习的蒙语了。
对张瀚的态度佩特林等人也是相当的满意,不管怎样,张瀚向他们躬身还礼,并且展现出了对蒙古大汗都没有的客气态度……这也并不奇怪,蒙古人已经刑白马表示臣服,不是平等的地位,而俄罗斯人则是完全平等的盟友和贸易伙伴……
想到这里,佩特林的心情就愉快了很多,他伸了伸手,说道:“虽然这是张大人的城池,不过还是由我来替张大人带路吧?”
“可以。”张瀚微笑着对其余的俄罗斯人点头,特别是马多夫和葛利高里等熟人,众多与他见过面的俄罗斯人也是笑脸回应。
所有人穿过城门,向着城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