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我们也不是很够。”孙敬亭说道:“开春之后我们在新占地方要大量开垦兴殖,耕地要大量的耕牛,北虏养牛原本就不够,不及放马和养羊的数量。不过无论如何,我们要想办法腾出一两千头牛出来,从海路运送过去。”
孙敬亭从去过台湾之后态度就是有较大的转变,对台湾从怀疑到毫无保留的支持。
李平之和何斌赶紧先谢了两句,孙敬亭道:“不必如此,台湾难道不是和记的,台湾难道不归我管?”
“这倒也是。”
“是我们想差了。”
两个行军司的高职文官都笑起来,这时他们隐隐有些醒悟,为什么军司要推动南北大规模的官吏将士交流,时间久了,离心力就自然而然的会起来,北方也会派出相当多的高职文官和将官去台湾任职一段时间,彼此间更容易接纳对方,会真正当成一家人。
如果时间久了不进行人员交流,或是只单向交流,那么很容易的就会出现离心力,这对和记的未来来说也是充满了不确定性,并不是好事。
“我听说张大人决定放缓吸引北地流民?”李平之问了一个自己很关心的问题,他道:“我们台湾对人力的需求相当大,如果军司有这方面的考虑,我要恳请千万收回。”
“不会考虑台湾放慢。”孙敬亭道:“北地放慢或是不收是不欲再刺激朝廷了。套部地方土地肥沃沃野千里,吸引百万人垦荒不是难事。整个陕北几百万人都到草原上,我们也安顿得下来。可是真把陕北甘肃弄几百万过来,那地方几个府就都跑空了,地方官能忍,朝廷也不能忍。台湾那边接收的是辽东流民,不移走就得饿死,朝廷也不能说不准,福建有郑军门配合,两广地方也是有出海讨生活的传承,台湾行军司的移民,五年内再移十万人以上都是可行,政事堂乐见其成,并且会尽量帮忙。”
“如此甚好。”李平之拱手而拜,说道:“来此之前常政事最担心的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影响就最好。”
何斌道:“张大人在新平堡内,常政事也是忧心的很……”
“我想张大人会有私信给他。”孙敬亭不以为意,说道:“你们放心便是。”
众人说了半天的话,梁兴才又道:“jūn_duì 是不是南下?”
“南下。”孙敬亭断然道:“枪骑兵团和我们一起缓缓南下,猎骑兵和龙骑兵先走,辎兵和他们一起动,提供后勤支持,也准备打开关门之后运送物资。”
一个副司官道:“借口呢,文宣方面要做舆论上的准备。”
孙敬亭道:“当然是朝廷封禁港口,断我和记物流,草原上供给困难,将士们找朝廷要说法……我们是大明团练么,打跨了北虏,朝廷理应供给粮饷还有犒赏!”
众人闻言均是大笑起来,很多人还是头一回见到孙敬亭如此洒脱自若的样子,数万大军南下,逼迫蓟镇关门,绝对是一件令大明朝堂震动的大事,而孙敬亭却是这样挥洒自如,似是根本不将下一步的反应和震动放在心上,李平之等人也是暗暗敬服,换作他们,恐怕未必有这样的胆魄。
也怪不得张瀚在离开之后将和记托付给此人,虽然军政各方面分开,但有孙敬亭这样的首领在,不仅能力充足,也有相当的人格魅力,同时在品性和关系上又值得充份信赖……从每个人的心理来说,对孙敬亭的信任还超过了李慎明等人,虽然他们也是和记的老人,和张瀚关系莫逆,但人们明显对孙敬亭更加的信任和尊重一些。
这就是人格魅力的加成,张瀚挑选的首任大掌柜,相当的合格。
军令一下,大军开始依次出营向前,相隔边境不到二百里,三天左右的距离,辎兵不需要带太多给养,只要带十五日的口粮,包括主食和肉类,还有蔬菜,罐头,油盐等类,另外就是军医和医护兵还有医疗器械随行,另外炮兵带随车弹药,总体来说还算是轻装前行。而且jūn_rén 们知道多半打不起来,就算真打也是摧枯拉朽,现在的jūn_rén 们都怀着对大明的一腔怨气,行动起来时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绝大多数的商团jūn_rén 都把家属接到了草原上,如果说此前还有对大明的眷恋与愧疚心理,现在则几乎是完全都没有了。
现在的龙骑兵团也几乎全部骑马步兵化了,人人都有马骑,当然不一定全是上等的战马,多半的士兵是骑着杂马。
草原上的马群虽多,也不是猛然一下能供应大量的jūn_duì 。此前各蒙古部落都放牧马群,用来和大明交易也是他们放养马群的一部份,在草原连续几年的战争之下,很多部落朝不保夕,一片混乱,战马群的数量也大大降低。
和记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恢复各处的牧群,还不是以羊群为主,而是优先恢复放牧牛群和马群。
战马,耕牛,这才是和记最优先考虑和最需要的,羊群当然也重要,毛皮和肉类奶源都相当要紧,可是相对蒙古人把羊群当耕地的情形来说,和记有内地肉源补充,有大量养殖的猪和鸡,有在各水系放养的庞大鸭群,肉类来源比蒙古人要丰富的多,所以恢复羊群不是重中之重,相反,将来jūn_duì 的规模会越来越大,包括辎兵车队在内都需要大量马匹,不管是挽马杂马战马,所需要的数量都会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