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唐劫却拦住她,摇了摇头,自向院内走去。
进了屋,就见到一女子正蹲在地上号啕不已,正是侍月。只是她如今一袭粗布青衫,哪里还有昔日的清雅,肚子高高隆起,竟是已然有孕在身。
被泪水打湿的双眼朦胧间看到两双脚出现眼前。
侍月愕然抬头,看到那张久违的脸,整个人便如过了电般呆滞不动。
唐劫对着她笑:“嘿,好久不见。”
怔怔看着唐劫,好一会儿,侍月猛地扑过来,也不管别人看见会说什么,搂住唐劫的脖子大哭起来,哭到激动处,侍月只觉得眼前一黑,竟是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侍月发现自己已在自家的床上。
唐劫正站在屋里看着四周。
这家原本还是挺大的,只是屋里如今空空荡荡,除了一座宅子已基本没剩什么了。不过看这样子,老宅也是保不了多久的。
家徒四壁!
胭脂捧着一碗药进来,看到侍月,忙笑道:“醒了?那正好,刚熬的药。怀了孩子就莫要哭哭啼啼了,动了胎气多不好。”
听到这话,再看看唐劫,侍月忍不住又是泪如雨下。
她骨子里也是个心气高的,当初胭脂嫁孔老二时,她心中亦自暗笑过,总觉得她所嫁非人,一门心思要找个好的。自己丈夫当初也是一表人才,又是读书人,家业也算不错,在反复对比过后方嫁了过来,没想到却是个烂赌鬼。他父母在世时还有能约束他,前些年父母去后,便彻底无法无天。
这些年已是将大半个家业败光,累得侍月也不得不在外找些活计来维持生活。
如今再看胭脂,顿时对她羡慕无比。
这刻胭脂已上前哄道:“好了好了,莫再哭了。如今唐劫回来了,你的事他都知道了,他一定会帮你的。”
听到这话,侍月精神也是一振,看向唐劫。
唐劫回答:“抱歉,这件事,我恐怕也帮不了。”
胭脂叫道:“可你是仙人啊。你是仙人,你还帮不了她吗?”
侍月更是喊了起来,泪水汪汪地看着唐劫:“唐劫,我求求你,念在当年的一点情谊份上,帮帮我吧。我不要你给我钱,只要你能让我那当家的从此洗心革面,不再赌钱就好!”
唐劫摇摇头:“洗心革面,说说简单,却触及心灵,而心灵乃人最奥秘之处,即便是天心紫府都不敢言掌控,又何况是我。我辈修仙,修的是有形之法。让我平抚伤痛,我能做到。”
说着唐劫已缓缓举手,手心中生起一团白色光华,向着侍月腹部按去,随着唐劫手中光芒所到处,侍月原本微觉得腹痛,这刻立时舒服许多。
“让我旧物化新,万物复苏,也不是不可以。”
唐劫肩头已出现伊伊,如一个精灵般在空中闪现出点点光芒落下。屋内原本破败的器具立时变得光亮起来,原本破旧的家具一件件竟变得崭亮如新。而屋外院内,破败的花园中,枯死的花儿重新焕发生机,从地底冒出,绚烂了整个庄园,再不象之前般死气沉沉。
“就算是点石成金,也未必不可以努力一下。”
唐劫大袖一甩,大把的灵钱已如雨般落在侍月床前,看的二女都呆了。
“惟有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做不到。”唐劫认真道:“莫说是我,就算是紫府仙台,大罗金仙,至圣帝君也未必救得了嗜赌如命之人。”
一番话彻底震住了胭脂侍月。
唐劫长袍一挥,将那些钱送到侍月身边:“念在往日情分上,这些钱给你,或许能让他多输几天。”
说着转身出门而去。
“唐劫!”胭脂大喊出声。
唐劫停步。
胭脂颤抖着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想了想,唐劫回答:“做人,终归是要靠自己的。我可以帮她一把,却帮不得她一世,抱歉。”
胭脂听得亦是小脸惨然。
“不过,我虽救不了人,却不代表害不了人。我虽不能将那赌鬼拉出泥沼,却还是可以将泥沼本身清理一下的。”说着唐劫已大步离去。
胭脂一开始没明白这话意思,反复咀嚼了几句,终于回过味来,叫道:“唐劫要去赌场!”
那一刻胭脂抱住侍月大喜叫道:“侍月你听出来了吗?唐劫要去帮你那把那害人的赌场扫了!”
侍月精神一振,抓住胭脂的手叫道:“快带我去,我要亲眼看着那些害人的家伙完蛋!”
※※※※
天命赌场。
赌场里永远是那样闹哄哄的。
站在散乱的人群中,唐劫四处闲逛着,终于找到侍月的丈夫,却是正在赌大小,这种玩法到是最简单也最刺激。
他捧着银子盯着台面,庄家正不耐烦的催他:“快点儿,还磨蹭什么!”
那人这才犹豫地将银子放在小的位置上。
就在他压下的同时,唐劫手一挥,一锭银子已从袖内甩出,正落在另一头。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唐劫施施然走过来:“不想输的话,就跟我压。”
众人同时不屑地撇撇嘴。
那庄家冷笑一声,掀开蛊钟,喊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