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也端了一碗粥,坐在皇上身边陪他吃。
吃饭这种事,一个人吃最没有意思,吃的不香。但是只要有个伴儿,那就不一样了。
她还把嫩嫩的蒸蛋往皇上跟前挪近了些。
皇上就笑:“你是把小二的饭给朕端上来了?”
谢宁白他一眼:“什么小二小二的?哪有当爹的这么称呼儿子的?不晓得以为您是叫店小二呢。皇上什么时候给儿子娶个正经大名?”
“等周岁,周岁的时候就给他上谱牒,朕正琢磨着呢,一定给他取个好名字。”
虽然都是蒸蛋羹,但皇上这蒸蛋和二皇子的当然不是一回事。这份蒸蛋上面洒着切碎的火腿、莲藕、牛肉、胡萝卜、木耳和青豆,红绿黄白黑,看起来象是一朵颤巍巍的五色瓣的花。
这个又香又容易克化,晚上吃也不怕积食。
皇上问:“你们中午吃了什么?”
谢宁也就跟皇上聊起家常:“我们中午吃的素淡一些,膳房这会儿秋菜都备上了,豆角啦茄子啦都很鲜,炒着吃显得脆嫩,炖着烧着吃更是到嘴里就要化了一样。”
皇上就笑:“让你说的朕也想吃了。”
谢宁喝完碗里的粥:“今天是来不及了,明天再说吧。”
“已经要到明天了。”
谢宁转头看了一眼,果然已经要到子时了。
二皇子这会儿醒了一回。这么大的孩子晚上总还是要吃一回奶再睡的。乳母把他重新哄睡,皇上已经洗漱过了,又披上衣裳趿着鞋过去看了一回儿子。
二皇子睡在摇床上,乳母有些惶恐的跪在一旁叩了个头。
皇上朝她摆了摆手,走到跟前细看。二皇子的小脸儿红扑扑的,气色别提多么好了,刚刚又加了一顿餐,小嘴还有些习惯性的一裹一裹的动。
皇上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小脸,又握住他的小手捏了捏。
二皇子的手实在太肉了,哪怕用劲儿都捏不着骨头在哪儿。
谢宁也已经散了头发,披着一件豆绿色荷叶边罩衫站在门边看着。
皇上很快松开了二皇子的小手,吩咐乳母:“好生照看。”
乳母赶紧叩了个头应诺。
皇上这才转身出了屋,揽着谢宁缓缓往回走:“你心里该笑话朕了。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要是不过去看一眼,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本来是想来永安宫用晚膳的,让你们白等了吧?”
“皇上这是关心则乱。”谢宁轻声说:“臣妾干嘛要笑话您?我高兴还来不及。要是皇上对儿女都漠不关心,那臣妾还能指望什么?”
“朕但愿他们都能平平安安长大……”
但是天子的金口玉言,在这种事情上头也是无能为力的。
皇上晚上睡的不是很踏实,谢宁也一样,晚上她醒了两回,借着帐子外头的烛光,都能看见皇上的眉头微蹙,一直没有舒展开。
早上用膳时,膳房已经得了吩咐,上的都是时鲜小菜。麻汁豆角,清炒茄丝,自然也少不了三个孩子一人一份儿蒸蛋羹。原本是做给没牙的孩子吃的,有一回大皇子要喂弟弟的时候也吃了一口,说味道不错,玉瑶公主也要吃,于是后来干脆每人一份不偏不倚。豆角细细的切成丝洒在金黄的蛋羹上头,好看也好吃。
皇上果然问起了大皇子上书房的事。
大皇子现在已经不会为了皇上问话而拘束了,不过他是懂礼数的孩子,还是放下调羹才回话:“父皇,儿子并不觉得疲惫。徐师傅每过两刻钟就让儿臣到外头小花园走动走动,喝杯温水歇歇眼睛。刘侍读讲的书也很好。”
皇上饶有兴致的问:“怎么个好法?”
“以前自己看书的时候,字是都认得,句子的意思觉得很深,可刘侍读一讲我就明白了,他说话还很风趣。”
皇上说:“刘建盈可是元昌三年的探花郎呢,朕记得他在御宴上多喝了两杯酒,趁酒兴做了一首打油诗,就惹得席上的人哄堂大笑。不过说起做学问,还是徐嘉温更强些,你平时可以多多请教。”
大皇子应了一声是。
白洪齐刚才跑腿去了一趟春华轩,回来禀告说玉玢公主没有起身,只喝了几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