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呆呆的看着圆镜没翻滚的黑气烟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碍,我现在已经拿不定主意了,想听听你的意见。”自在轻声说道:“那叶信居然还是河图洲天波星殿的星主,我们到底应该不应该见他?”
无碍沉默了良久,慢吞吞的说道:“当年师尊灭杀贪狼星皇,毁掉神殿,使得无数生灵流离失所,虽然是那贪狼星皇罪有应得,但师尊不该铸下如此杀业,有太多人是无辜的。”
“这我也知道。”自在点头道:“所以我一直在让人看护神殿的药田,废墟中那些法宝法器我也半点没取,冤家宜解不宜结么,当年贪狼星皇重创师母,他就算被千刀万剐也是报应,但神殿里那些修士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
“那就见一见吧。”无碍说道:“我佛院今天就先种下善因,而且那叶信虽然只在圣元境,但气度不凡,将来必非池中之物,或许以后我们也有求到他的时候。”
“那个叶信?二师兄你太夸大了吧?我看就是个小白脸么。”永逸大师说道。
“你这双眼睛准过么?”连那自在都笑了:“上一次还想把千代无双招入佛院,更要教她双修法门,白白吃了一顿打,还不长记性?”
“那叶信还说过一句话,让我大为惊叹。”无碍说道。
“他说了什么?”自在问道。
“我和他讲佛院的规矩,他说了八个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无碍沉声说道:“能说出这八个字,他是极有慧根的,应该知道分寸。”
“他现在是势弱,当然要与我们曲意逢迎,你就不担心他势大之后,却容不得我们了?”自在说道:“毕竟神殿之主是被师尊亲手斩杀的啊。”
“如果他容不得我们,那也无妨,明界弟子什么时候怕过恩将仇报之辈?”无碍淡淡说道:“至于贪狼星皇,我们把过往因由一五一十告诉他,他无法释怀,唯一战而已。”
叶信和千代无双各自怀着心思,坐在那里悄悄私语着,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三对男女先后走进了厢房。
“无双姑娘,叶星主,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那永逸大师走在最前面:“这位是我佛院大师兄自在,这位是我佛院二师兄无碍。
叶信与千代无双不敢托大,虽然神念受到了限制,无法感应到对方的修为,但这位自在与无碍应该是真圣级的大能,他们先是向自在躬身施礼,接着又转向那位无碍,叶信笑道:“原来是无碍大师,刚才不知道是无碍大师亲至,言语间多有得罪,还望大师赎罪。”
“叶星主莫要客气,进了这佛院,就是有缘人。”那无碍也露出笑意:“坐、请坐……”
“叶星主真是年轻啊。”那自在说道:“虽然我辈修士有数次重塑颜容的机会,但眼神、气度中的沧桑是无法遮掩的,而叶星主先显得如此锐意逼人,想来修行不过百年吧。”
叶信张口就要说差不多,突然想起千代无双刚才的提醒,他有些头疼,因为他说谎向来不用打草稿,总会张口既来,但必须说真话,就是在难为他了。
叶信沉吟了一下,感觉这件事瞒不过去,贪狼星皇殒落不过十几年,他得到道统距今也是十几年,而且星殿很多人都知道。
“我修行大概是十年出头了。”叶信说道。
“十年?圣元境?!”那自在与无碍都变得目瞪口呆,他们刚才评价叶信时,说叶信只在圣元境,口吻中隐隐有居高临下的味道,但十年之间便走到圣元境的高度,那实在是太恐怖了!
场中沉默了片刻,那自在先缓过神来,他上下打量着叶信,眼神也变了,很明显的不喜欢、厌烦:“叶星主在十年之间就铸下如此杀业,行事应该是非常过分吧?天亦有好生之德,这样……不好,真的很不好,叶星主,你应该在佛院住上一年半载,我可以每天为叶星主洗涤恶戾,对叶星主以后的修行大有好处。”
叶信皱起眉,什么意思?要软禁自己么?不太像,那自在眼中的不喜与厌烦虽然很直接,但提出的要求是给他叶信洗涤恶戾,有帮助的意味,明明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却还要帮他叶信,看来这个自在确实没有心机。
“自在,你这就错了。”无碍叹道。
“我错了?我错在哪里?”那自在愣了愣。、
“世间万般皆可成道,狮虎以牛羊为食,如果你感觉狮虎太过残忍,把它们的牙齿都拔掉,等它们饿死的时候,又该向何处伸屈?”无碍说道:“叶星主能在十年间走入圣元境,或许就是以杀入道的因果,你这么做表面上是在帮他,实际上是毁了他。”
那自在呆愣了片刻,猛然站起身,向着叶信深施一礼:“叶星主,是我太过执泥了,还望叶星主见谅。”接着他又看向无碍,神色显得非常喜悦,并没有因自己的面子被扫了而感到不满:“无碍,怪不得师尊总说你比我更有佛性,自在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