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本文凭,我觉得你到时能考研究生去,到时候不够的话攻读一下博士,真要出来,找个稳定的工作还是挺容易的吧?”
许晴晴话里有些羡慕。
“这样倒好了,不过我没什么意向,我觉得毕业后我也就直接进入社会了,其实只剩下一年半了,当初咱们毕业晚会还清清楚楚的记着。”
“对啊,一年半,两年半都这样过来了,实话说……”许晴晴顿了一下,“我……我现在很后悔,真的很后悔,我我后悔自己跟了一个人渣,我为什么当初就这么眼瞎,我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
许晴晴突然说起了这件事情,在她说话的过程中,林宇全程沉默着,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情况。
多么熟悉的一幕,如果不是现在他在车里坐着的话,他甚至都觉得突然回到了2005年那个时候,哦不,这句话或许有语病,目前为止……不正是他所说的2005年么?
周围逐渐咆哮起来的风一如既往的大,天空中看不到星星和月亮,路边有些昏暗,唯有前面不远处的酒店闪烁着霓虹灯,只是看这天气似乎要……提前下雪了?
对啊,记得那个时候,正是下了一场鹅毛大雪,挂着呼呼作响的风,租房的地方不算太牢靠的门窗响个不停,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悲剧才发生了,第二天也正是林宇在雪地外面走路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王亮的电话,然后一惊一乍的王亮告诉了他许晴晴自杀的事情……
林宇眯了眯眼,许晴晴一如既往的在倾诉着这几年来发生的种种……慢慢的,在他耳中,许晴晴的声音已经逐渐的变成了哭腔,林宇心里却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跟他是在看电影差不多,两个不同记忆堆叠在一起,既有一种惶恐,又有一种迷惑,这两种记忆,再加上电话对面如期而至的声音,逐渐让林宇心里变得茫然了起来。
茫然了好久好久,许晴晴依旧在电话对面哭诉着,一声又一声,时间逐步的在流逝,当时间到了午夜三点半的时候,林宇又恢复了色彩。
“林宇,我现在不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我现在已经知道他只是想玩玩我仅此而已,每天要么打游戏上网,要么就是赌博打麻将,我真的对未来好茫然,林宇,假如那个时候我不跟你提分手又该多好,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说完这段话后,许晴晴的不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的抽泣着。
林宇眯了眯眼,拳头瞬间握紧,却又被他很快松了下来,他接着才笑道:“我觉得你不应该灰心,而且……既然这个男人不值得托付,你现在还年轻,就算有了一个孩子又怎么了?我们活在世上,许多事情都会事与愿违,这或许就是人生吧,只有当我们在犯错之后才会知道一开始究竟有多幼稚可笑,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现在还年轻,有多少坎是过不去的?”
他在刚刚许晴晴在电话里哭诉的那一瞬间,有了一个冲动,一个无比强烈的冲动……
“人生么,或许吧……”许晴晴喃喃自语道,“林宇,我在读小学那个时候父母离异,最后他们都扔下了我,就剩下了我跟奶奶相依为命,从小到大,我不知道什么是父母亲情,每次看到有人拉着爸爸妈妈的手逛街,我真的好羡慕好羡慕,只可惜羡慕不到,我现在还记得我奶奶在高二那一年去世的,那是我最后一个疼我的亲戚……”
许晴晴仍然在电话里哭诉着,林宇则是抿着嘴唇,忽然看到车窗上出现了细小的冰渣子,又过了片刻,雪花逐渐变大,就那样随着呼呼直挂的狂风,不停捶打着车窗,在里面的王宁,不得不发动车打开了暖风。
他可以看到路边有一个乞丐,似乎在风雪中匍匐前行,片刻不到,他已经走进了旁边一家银行的自助取款厅里面,坐在里面瑟瑟发抖。
他还看到在不远处的商店门底下,停着一只流浪狗,哦不,准确来说不应该说成是停着,因为它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林宇拿着手机的手动了一下,在电话对面,许晴晴的哭声少了不少。
没人能懂的他现在的心情,尤其是这样的情况出现过两次,只是区别起来不用的是,第一次是在租房的地方,距离许晴晴足足有一百多公里,只是现在,却只有几百米而已,咫尺天涯,天涯咫尺,难以来形容……
“其实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你这些事情。”
林宇叹了一声,随即才喃了一句。
“但现在我还有什么?”
许晴晴反问道,话中充满了一种绝望之意,而且她说话的感觉给人一种无力感,却被林宇给自动忽略了。
林宇摇摇头:“我问你,你有什么?”
“你现在想到的仅仅是你所失去的,而不是你所拥有的东西不是么?至少你拥有健康,至少你还拥有美貌……算了,我这样说也没什么必要,真的,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你还只是十九岁而已,重新找一份工作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不就行了?说的话为何听起来这样消极?”林宇幽幽的叹了一声,“晴晴,哪个人能保证自己是一帆风顺的,重点是我们在选择错了路之后能振作起来,好好的面对生活,未来很美好,你不过只是度过了有些懵懂无知的四分之一的时间而已,还有大好的时光等着我们,不是么?”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听完林宇的话后,许晴晴喃喃自语道,“现在他不要我了,根本没人要我了,林宇,你……会要我么?”
林宇:“……”
他深吸一口气,事实上,早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想过这个可能性了,但林宇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去回复这个问题,这个问题难住了他,他不知道以前的记忆,因为他都忘了。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难道连你也嫌弃我吗?”
许晴晴又说了一声。
林宇叹道:“别把自己想的这么不堪……对了,你现在在家里?”
“嗯。”许晴晴声音有些虚弱的道,“我现在有点累了……”
林宇突然捕捉到了这一点,不由一怔:“你没事吧?”
看一看时间,现在这个时候,正好是凌晨将近四点的时候!
“没事,就是有些瞌睡了……而且我肚子里的宝宝现在九个月大了,宝宝也需要休息,我睡了,很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么长时间的唠叨,林宇,其实那个时候我蛮愧疚的,现在我向你说声对不起……”许晴晴又说了一声,声音越来越虚弱。
林宇眉头狂跳!
他刚刚究竟在干什么啊,距离这么近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
“你现在在哪儿,我就在你家外面!”林宇急忙说了一声,直到现在开始,他的大脑才一片清醒。
“你别骗我了,你现在不应该在学校么?”许晴晴笑了笑。
“真的,我就在你家外面,喂喂,你快说句话!”林宇对着电话那边喊了一声。
片刻后,林宇一踩油门,车径直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开了进去。
他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时候……或许直到刚刚,他都认为许晴晴是在挂断电话以后才自杀的,也正是这个被林宇忽略的地方,成了最致命的一点!
现在看来,许晴晴早在跟他聊天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死意,并且很有可能割腕了!
“千万不要有事啊……”
林宇忙下了车,直接走到那家门前,用力敲了起来。
咚咚咚!
敲门声音伴随着狗叫的声音,在风雪天里竟也是出奇的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