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风,像精力过剩的青春美少女,调皮地逗弄着院落里的桃树,青涩的桃子在风中羞涩地点着头。【】
陆青花考虑着陈公望适才所言,却是心潮起伏,难以静下来。
这人世间哪位少年不钟情,谁家少女不怀春?
只是她自觉已然错过了最为美好的年华,又在市井底层求生存,锻炼出来坚韧不屈的个性,泼辣野蛮不过是她的保护色罢了。
若是她对苏牧完全没有好感,那是自欺欺人,这位大公子虽然才二十出头,然则性子成熟,行事稳重,哪怕自诩老姑娘的陆青花在他面前,都只觉着自个儿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可这也终究是好感罢了,纵使二人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作为一个女儿家,事关自家清誉,苏牧又并未作出明确表态,她断然不可能同意陈公望这等过分到不近人情的请求。
然而苏牧却淡淡一笑,显然对陈公望的提议颇感兴趣,别有深意地笑着道:“倒是让小子有些吃惊了,没想到老大人还挺八卦的。”
“八卦?”
“哦,是说老大人深谙人情,未卜先知的意思…”
陈公望见得苏牧这般姿态,已然知道事情落实了七八分,心里舒畅起来,也是陪着呵呵笑,陆青花确实紧张起来,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反驳,却只是低着头,紧咬着发白的下唇。
苏牧不用看也知道这老姑娘的心思,轻轻拍了拍陆青花的手背,不容置疑地说道:“你先出去,这件事交我措置,信我。”
虽然只是拍了拍手背,但在这个年代,已然是了不得的亲昵举动了,陈公望虽然觉着有失男女之防的风化,然则心里却是喜悦的,这也就意味着,苏牧答应了他的提议,剩下的不过就是讨论交换条件罢了。
他只是居中调停的和事老,至于苏牧如何狮子大开口,那便是赵宋二家需要头疼的事情了。
陆青花见得苏牧大包大揽,不由愤然,这件事说到底最吃亏的还是她,事关她的清誉,按着她的性子,自当奋力反驳才是,可不知为何,苏牧拍着她的手背,让她先出去,她竟然没有反驳,而是羞红了脸,埋头走出去了!
她比苏牧还要大几岁,但也是佩服苏牧的行事风格的,特别是河滩上的表现,可她心里就是不爽,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但这小子整日里老神在在装深沉,实在让人有些受不了。
“信你个鬼啦!”陆青花口里低声骂着,但心里其实在骂自己:“陆青花,你太没出息啦!”
虽然是这般想着,可到底还是担忧起来,若苏牧真的答应了陈公望的建议,接下来别人就会四处传她的谣言,说她跟苏牧往来私情,黄昏私会,这让她如何有脸行走于闹市?
陆老汉见女儿心不在焉地走出来,便问了几句,陆青花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倒是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闹得老人家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院落里,苏牧已经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陈公望却惊愕得久久不能言语,他本已做好心理准备,也知道苏府绝不会善罢甘休,一直等着苏牧狮子大开口。
可当苏牧提出这些条件的时候,他还是惊呆了,不是因为条件太苛刻,而是条件太简单了!
或许对于寻常人家来说,这样的条件有些困难,但对于杭州十大商户里面的赵宋两家,却不过是一封帖子就能搞定的事情!
“贤侄,事关重大,并非儿戏,贤侄莫不是在愚弄老夫不成!”陈公望故作愠怒地冷哼道,只觉得苏牧毫无诚意,然而苏牧却悠然自得地品着茶,淡然地做出了肯定:“陈公切莫心忌,小子所言,断无虚假,陈公只需如实以告,让他两家人定议便是了。”
“如此,倒是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贤侄宽仁能容,实乃我辈读书人之楷模,此事若成,势必将成就一段佳话,老夫先谢过贤侄了!”
苏牧的话终于是打消了陈公望的顾虑,后者以长者之尊,竟果真朝苏牧作揖为礼,苏牧也不敢托大,连忙回避了这一礼。
“老大人莫折煞了小子…”
二人又聊了一阵,无非是些相互吹捧,点到辄止,陈公望急着回赵家报喜,便起身告辞,却听得苏牧面色郑重地再次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