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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方腊麾下堂堂四大猛将,睦州分舵最强者之一的石宝,可以一当十的人物,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追杀成狗的一天。【】
他石宝也并非天生神力,自小便是无人敢欺的莽汉,早些年他也是在江湖之中摸爬滚打,受尽了欺辱,可自从进入了睦州分舵之后,他就成为了不败的代名词。
直到他碰上了那个给他留下一生伤疤的苏牧,而他第二次被追杀,同样在杭州,同样是想杀苏牧,却又被反杀。
今天,是第三次。
他败了三次,三次都败在了同一个人的手中,这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姿态,可在石宝的心里,他便是那不会吠的狗,咬起人来才要命
他不会再小觑苏牧,事实上,从第一次输给苏牧之后,他就再也未敢托大,可最终还是落到了今时今日的惨淡地步。
虽然大腿的伤口已经止血,但肩头还在渗血,一路追杀之中,又被宋知晋手底下的刺客打了个伏击,石宝奔亡了一天,早已是强弩之末,眼下胸膛如破风箱一般起伏,视野都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更要命的是,他的左手已经开始麻木,甚至差点连劈风刀都握不住,左腿也像踩在云团棉花之上那般,空虚无力。
他心里清楚,宋知晋是下定了杀心,竟然在箭头上淬毒
前方已经没有灯火,暗巷之中寂静得吓人,石宝看着远处有一堆摇曳的火,想来是难民聚集之地,咬了咬牙便强撑着要奔过去,希望能够搅起混乱,借助这些惊恐的难民,为自己赢得逃生的机会。
然而眼看着剩下几十步的距离,左侧树影摇晃,积雪簌簌而落,猛然窜出一条黑影来,朝着石宝劈头就是一刀
石宝心头大骇,举刀挡下了这一击,却被那刺客将劈风刀给磕飞了出去,刀尖甚至划破了他的脸,而后钉入身后的地面上
那刺客占了上风,一脚踹在石宝的心窝上,石宝健硕结实的身躯倒飞出去,重重落地,再也撑不住,张口吐了鲜血来
刺客冷笑一声,双手握刀,拖刀疾行数步,而后高高跃起,刀锋在暗夜之中闪耀着寒芒,就要将石宝的脑袋劈开
“终日打鹰却被家雀儿啄瞎了眼啊”石宝心头哀叹,但他一咬牙,又拼命往后退,想要去抓地上那把劈风刀,纵然临死,他也要拼一把,这也正是他石宝能够成为最强者的个性使然
然而他终究还是力有未逮,扭头之时,刺客的刀锋已经劈落下来,石宝双眸充血,直视着那刀锋,悲愤交加。
正当此时,那刀锋之上却闪起火星,斜斜里闪过一道黑影,那刺客的刀已经被打飞出去
突如其来的黑衣人左右开弓,双刀齐下,那刺客人头落地
石宝长长松了一口气,看着那手持双刀的黑衣老道,只觉得黑暗侵蚀上来,终于失去了知觉。
他始终不明白乔道清为何会救他,但这个答案并没有让他等太久,昏睡了不知多久,他便昏昏沉沉醒过来。
房间之中灯火如豆,空气里弥散着一股浓重的药味,石宝的视野越发清晰,看到的却不是一身袍的乔道清,而是那个他做梦都想杀死的白衣书生
他没有猛然暴起要杀人,而是如受伤的野狼一般扫视四周的环境。
房间不大,摆设也简单,不远的桌面上放着很多染血的布团,一只木盆里是两根断尾的箭杆,他那柄劈风刀就斜靠在桌腿上。
除了苏牧之外,就再没别人。
“喝吧。”
苏牧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一碗烈酒,石宝也不啰嗦,一饮而尽,酒气瞬间涌上来,一股眩迷的感受冲入他的脑子,让他忘记了大腿和肩上的伤痛。
“如果你以为我会感激你,那就错了,想要跟我玩七擒七纵的把戏,我劝你还是趁早杀了我,否则终有一日,我必杀你”
在石宝的心里,苏牧出手救他,无非几个目的,一个是像降服乔道清那样降服他石宝,一是让他吐出宋知晋的计划,还有一个,那就是让他去与宋知晋寻仇,好搅乱内应的计划。
石宝不是蠢人,苏牧不可能会做吃亏的事情,除了这些,他还真想不到苏牧还有什么救他的理由。
苏牧冷笑一声,将碗收回来,抓起劈风刀,丢给石宝,而后说道:“你走吧。”
石宝微微一愕,但他咬了咬牙,还是忍痛站了起来,苏牧的心计极为深沉,虽然他没有多说,但绝对没安好心,石宝心里巴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刀柄,警觉地扫视着四周,苏牧仍旧冷眼旁观,那黑衣老道也并没有突然现身,他才放心地抓住刀柄,就好像抓住自己的性命一般。
石宝挣扎着下了床,走出两步,而后停下来,也不回头,只是冰冷地说道。
“你不杀我,迟早会后悔的”
话音未落,石宝已经反手劈出了一刀
他之所以跟苏牧罗嗦,就是为了积攒挥舞这一刀的力气
似苏牧这等小狐狸,总喜欢故弄玄虚,一副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姿态,最是让石宝这样的莽夫受不了,若不是没力气,醒来的那一刻他就想一拳轰死苏牧
苏牧竟然不躲不避,只是冷冷地看着石宝,仿佛在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