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龙扬山二当家对裴朝风的所作所为,对于二当家郭驽即将要对苏府动手这件事,无论是高慕侠,还是苏牧,都是叔能忍,婶不可忍的态度。
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龙扬山都是凶神恶煞的草寇贼匪,自然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攻苏府。
可皇城司的暗察子们潜伏的本事强大之极,大隐隐于市,平素里就隐藏在市井平民之中,郭驽不敢大白天到苏府來行凶,暗察子们却敢去将裴朝风的别院掀翻过來。
不过对方近乎四十人,潜伏在江宁城中的暗察子虽然也有不少,但大规模集结的话,同样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郭驽大智若愚,外粗内细,看似豪迈随意,实则早已将别院外围的关键哨点都控制了起來。
若非暗察子们潜行查探的本事太过逆天,漫说刺探消息,便是靠近裴朝风的别院,都不一定能够做得到。
沉思了片刻,高慕侠终于拍板了。
先下手为强的策略是极为正确的,他已经让苏府遭过一次大难,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将这里变成血腥战场,否则会给苏牧带來极大的麻烦,毕竟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让人发现苏牧是皇城司的暗察大人,事情就不好糊弄了。
再者,经过上一次杨云帆的冲击,苏牧和陆擒虎扈三娘都带着伤,如今还沒有痊愈,他也不打算让苏牧掺和到二当家郭驽的事情之中來。
上一次皇城司來晚了一步,只赶得上收拾残局,这让暗察子们颇为汗颜,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劲,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让暗察子打个当头炮。
只是为了大批暗察子能够顺利接近裴朝风的别院,说不得要动用一下苏牧这个大才子了。
“看來咱们的赴约要提前了”高慕侠此言一出,苏牧也是心中了然,只能苦笑了一声。
他最怕的不是与江湖人氏的厮杀,也不是在乱世之中冲锋陷阵,而是在一堆才子佳人的宴席之上装腔作势。
别人都以为他苏牧是横空出世的文坛大家,他却是自知斤两,抄诗词这种事情,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时,对于这种应酬,苏牧最是头疼,更不消说他如今脸上还挂着两道冤死鬼哭丧一般的血色金印。
不过他苏三句的轰动效应也不是吹的,只要他出去走一圈,围观者说是万人空巷都不以为过。
其实他捣鼓出來的诗词也就那么几首,这都快一年多沒有新作了,换成别人或许早就坐了冷板凳,可他总被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缠上身,话題不断,故而热度一直不减。
苏牧在江宁无异于后世的大明星,许多时候总要接受一些无奈的“被炒作”。
西方有句谚语,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对于明星而言,沒有消息就是坏消息,因为沒有消息,说明大家已经不再关注你了。
很不巧的是,苏牧人还未來到江宁,就已经先红了一把,來到江宁之后,又借着与裴家的龃龉,以及醉太平的事情,眼下更是炙手可热。
所以他的影响力绝对是有的。
如果放出消息,今日苏牧将到裴朝风的别院去赴宴,说不定他还沒出门,成百上千的民众就会将裴朝风的别院围得水泄不通。
如此一來,混在人群之中的暗察子确实有了潜入别院的机会,也足以掩盖他们的大规模集结。
可这样一來,一旦爆发血战,以郭驽这种残暴的性子,真不知道会伤及多少无辜百姓。
所以苏牧绝对不能到裴朝风的别院去,但却可以寻个别院附近的去处,最好经过裴朝风的别院。
这样既能够制造混乱,掩藏暗察子们的行踪,最后围观的看客也不会在别院逗留,自然不会伤及无辜。
可裴朝风的别院附近,苏牧又能拜访谁。
这别院是裴朝风的私产,占地颇广,周围地段也都是裴氏的地产,为了保持清净,沒有谁能够在附近建造宅子,这就是个大难題了。
苏牧即便有心出面,眼下也是面临着如此窘迫的境地,客厅里不由沉静了下來。
高慕侠思索了片刻,便干咳了两声,面色有些古怪地扫了陆青花一眼,这才轻声说道。
“咳咳前些时候不是有位姑娘來找过你么据我所知,那位姑娘呃确切來说,是那位姑娘的姐姐,正寓居在别院那条街的街尾”
陆青花也不知道高慕侠为何要如此古怪地看着她说话,细细回想了一番才醒悟过來。
早前巧兮姑娘确实來找过苏牧,苏牧对陆青花也沒有隐瞒什么,一番直言不讳,陆青花也是知道了虞白芍要嫁给裴朝风做妾的这件事情。
照高慕侠的意思,住在街尾宅子里的,该是虞白芍了
苏牧与虞白芍有旧,确实有充分的理由去见一见这个故人,加上大家都知道虞白芍要嫁给裴朝风,也都知道裴家与苏牧不太对付。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无异于苏牧又要打裴家的脸,这等劲爆到了极点的事情,就大焱百姓爱看热闹的八卦尿性,围观的人可不要太多了。
“那位么如果是那位,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大事面前,陆青花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现在也不是吃干醋的时候,再者,虞白芍都已经被裴朝风金屋藏娇了,苏牧逢场作戏去见一见她又如何。
苏牧倒不怕陆青花吃醋,只是觉着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打裴朝风的脸,实在有些不太合适,于是便将目光转向了裴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