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七星岛的主岛名曰飞海王,名出不知处,也无人溯本求源,此岛占地博大,物产富饶,且拥有天然海港,首尾可攻可守,堪称天然的海上堡垒。
有了巫花容的领航,苏牧的船队在三日之后,便來到了飞海王。
然而海岸上仍旧残留着的惨烈,以及海崖上遍插的林立圣教旗,让他们一眼就能够看出來,最后胜出的王者是谁。
雅绾儿看不见,但扈三娘会告诉她,所以她孤单单走回了自己的船舱,只留给苏牧一个落寞的背影。
她是个聪明人,不愿再去面对方七佛的离开,但也是个天真的人,逃避了一时,却需要用一辈子來走出这个阴影。
扈三娘和陆青花等人选择留下來,整个船队都选择了留下來,而让苏牧自己一个人去交涉。
因为她们很清楚苏牧此行的目的,他是來接人回家的,而且來接的是一个女人,推己及人,女人无论处于何朝何代,见着自己的男人带着一堆女人來接自己,总归是不美的。
梁武直和他的手下是官,大光明教的人是匪,撞到一处实在让人尴尬,倒不如装糊涂來得轻松。
燕青和裴樨儿对此沒有半点兴趣,他们的新鲜刺激感早已过去,旅途也不再好玩,只想着早点回江宁。
于是苏牧便自己架着舢板,來到了飞海王,由大光明教的人接应上岛,经历了三个月的航行和历险,终于与撒白魔和安茹亲王等人欢聚一堂。
上了岛之后,苏牧终于明白为何方七佛会将后备计划定在这里,也明白了为何大光明教一定要夺取这里。
因为飞海王根本就是一处世外桃源,一处失落人间的天堂。
他们沒有太多的叙旧,因为苏牧的目的很直接,也很简单,撒白魔自然沒有拒绝的道理,但也沒有掩饰他对杨红莲的依赖。
即便失去了一只手,撒白魔仍旧是大光明教的最强者之一,虽然因为北玄武的出现,让他的声望受到了一些质疑,地位受到了一些威胁,但他仍旧是代教主的最佳人选之一。
然而杨红莲的手里掌控着圣物,又有圣女的身份,名正而言顺,如果杨红莲能够留在自己身边,自然如虎添翼。
不过这一切都需要看杨红莲自己的意愿,一场宴会并沒有持续太久,安茹亲王也知情识趣,沒有來叨扰苏牧,而是将时间留给了苏牧和杨红莲。
苏牧也沒有忘记船队的兄弟,大光明教的人慷慨大方地送上各种食物,甚至将他们的船都堆满了。
杨红莲的住处是岛上一处洞府,据说是飞海王某位女洞主的宝室,里面冬暖夏凉,装潢得极其豪华,甚至摆设着海外的一些珍宝。
琉璃灯罩之内的烛火在静静燃烧着,柔和的光芒为宝室披上暧昧而旖旎的光纱。
久别胜新婚的年轻人,即便沒有情蛊的催发,也如狂风骤雨一般,尽情享受着相聚的甜美。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潮起潮落了多少回,苏牧和杨红莲才得以安安静静的相拥而眠。
从见面到现在,他们沒有说过一句话,但苏牧已经感受到了杨红莲的心意。
她从來都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小女人,她的梦想是江湖草莽,是星辰大海,而他的路途是诗与远方,是家国天下。
人都说无声胜有声,确实如此,但无声之时,还是需要做些什么,來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还有什么比久别重逢的欢好,更能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思念。
“真不走吗。”苏牧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历经了艰辛,在海上漂泊了这么久,到头來却带不走自己的女人,这实在让人有些失落和丧气。
但他尊重杨红莲,因为他知道,杨红莲的心属于他,但她的梦,却留在了大光明教。
“你知道的,我对诗词什么的不感兴趣,连女红都做不來,但你的诗词,每一首我都有背,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不是你说的。”
“呃这个真不是我说的”苏牧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哭笑不得,这首词还真不是他的,只不过是他抄來的。
然而杨红莲却捏了他一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跟老娘耍赖是不。”
很难想象,拥有倾国倾城之容颜的大光明教圣女,一直沒有改变她粗鄙的性子,不过这却勾起了苏牧许许多多的回忆。
于是他嘿嘿一笑,双眸火辣辣直勾勾地盯着杨红莲:“不止耍赖,还要耍流氓。”
夜已深,灯火渐渐熄灭,但两人心中的烈焰,却燃烧了整整一夜,如胶似漆的两人,并不知道,这一次的耕耘,已经播下了种子,而收获的果实,在十几年后,会给大光明教,乃至整个中原武林,带來如何恐怖的浪潮,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翌日,直到中午,苏牧和杨红莲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出來,后者脸色红润,容光焕发,仿佛偷吃了太上老君好几壶的仙丹,而苏牧则成了药渣子。
他们都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好吧,杨红莲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苏牧有些叨叨絮絮,却抵不过人家一个瞪眼。
撒白魔等人见得两人的反差,也是默契十足地不去偷笑,可当得知杨红莲选择了留下之后,整个大光明教都沸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