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汉莫要行使广州习性,要多看多听,唉……”
“记下了。”
忙着钻营缺位的,也不只有李景仁一家。甚至不仅仅是武汉,连江淮、洛阳、长安,都有人打听着消息。
“湖南土木大使”这个临时差遣还是很抢眼的,陡然冒出来这么个主持一方大工程的位子,还是房玄龄亲自推动,里面油水之多,比朝廷自己修什么黄河大堤那是多多了。
这么些年皇帝大兴土木,工部、将作监等部门就显得重要起来,但当今天下,若论营造法式,梁丰县子张德,就是毫无争议的天下第一。
在他这里刷了政绩、履历,去别的地方就是“金牌认证”,说话也比那些个“祖传x代”的“累世操持”之家强多了。
江汉观察使在外的名声,大约就是“管子”和“公输子”合体,独立于传统学术圈之外的“学阀”。
而且张德也不是没有人摇旗呐喊,虞氏子弟、陆氏门人、曹宪后辈还有当世“王学”领袖王孝通,论规模,不比孔颖达、褚遂良差。
只是双方不在一个领域争夺,更不在一个地区厮杀,也就相对的和平。
虽说老张本质上来说,就是偷鸡摸狗“重起炉灶”,可孔颖达之流也没辙不是?武汉有官做,有钱拿,傻子才一棵树上吊死,科举这么多年,买醉的选人何曾少了?
这也是为什么操持“工匠”贱业之辈,拿到武汉的“金牌认证”之后,也愿意细心呵护这个招牌。实在是对中低层而言,如果连这点机会都不去呵护,那是真没什么出路,只配给洛阳当牛马用。
“平之兄,这位就是三郎的四弟。”
老张给端木原介绍着程处寸,几年一晃,程四郎变化也不小,没有以前那么活泼,更沉稳儒雅了一些,同他老子简直风格迥异。
要么程处寸像了他亲妈,要么老程被绿了,否则实在是不科学。
“原见过四公子。”
“不敢不敢,唤我四郎就好。”
程处寸连连还礼,他在民部“实习”,原本以为会被自己老子提拔一下,结果庶出的到底是庶出的,又有程处弼这个“妖孽”在,程家哪里还需要再折腾更多的“蛋糕”,也就是放任他“自生自灭”。
年纪轻轻就被生活摩擦,又岂会甘心?
好在程处寸跟他三哥一直关系不错,小时候“忠义社”中,也喜欢跟在张德和李震屁股后面胡混,去年程处弼跟他通信,知道他日子不好过,就琢磨着给他谋个前程。只是一直没有太合适的,等到房玄龄开了大招,程处弼才向张德开了口。
“原就不客气了,四郎,涟水和浏阳水两地,以我之见,不若选涟水的湘乡。这‘湘乡油仓’做得好,得房相赏识,至多两年,湘乡县令的位子,非你莫属。”
很直白的开场,端木原说的程处寸一愣,都没反应过来。
“他常年在洛阳,不习惯咱们这种。”
老张见状,笑呵呵地跟端木原解释。
“平之兄这般直白,让人……让人有些猝不及防。”程处寸有些尴尬,虽然小时候跟着张德、李震也很直截了当,可毕竟是幼时做派,哪里想到三十而立的张德,居然还是这样的行事作风。
一时间,程处寸心中暗道:莫非这就是所谓英雄不改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