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湖南’那边,听说徐湖南家的大娘子来了。”
“噢?甚么时候的事?”
船舱内,暖炉通气,烟囱折了个弯了朝外排烟。只是木炭也是考究,没甚么烟火,反而还有点香味。
整个房间极为通透宽敞,外头还套了一层,更是保暖。只是这船舱,还不如后面跟着的一艘来得豪华大气,不过这是张德送给李丽质的第一艘船,也算是有些纪念意义。
作为长乐公主贴身的婢女,消息灵通是很正常的事情。举凡皇帝宠爱的子女,家令门路都是极广,人聪明不说,还都读过书,便是上马射箭,也能来上一二十支。
“郎君本家子弟刚刚传来的消息,就是前几天的事情。”
“来了就来了,又有甚要紧的?张郎不会真个去成婚成亲的。”
“话虽如此,只是……殿下要不要让徐湖南知道点底细?”
“怎地?还要告诉徐孝德我长乐公主在江汉观察使府住着么?”
李丽质根本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她也早过了天真烂漫的少女时代。要是还带点任性,怎么也要让爷娘让张德做了驸马。但毫无疑问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便是她人在武汉,不知道多少人就紧张的要死要活。
连李景仁这个宗室子弟,居然还打了主意想要劝她回京……
武汉这里,怕张德成了驸马的,少了?
“张郎刚刚整治了不服管教的江东世族,这光景要是就让徐惠过门,那这一巴掌不是白打过去了吗?又不是管教奴婢,打一巴掌还要揉三揉。”
“是……”
知道公主自己心中有数,内侍女婢也就没什么好说的。本来职责就是提醒一下,也不是当真要和徐孝德fù_nǚ 作对。
能跟着长乐公主过来的内侍女婢,基本都是李皇帝长孙皇后的眼线耳目,而张德也从来不遮掩,由得这些人去打听去探究。甚至张德还好吃好喝养着,从不亏待什么。偶有大工程,也会让他们露露脸,还会把隔壁的张亮叫过来,可以说是非常的洒脱。
这些个公主的“人”,也着实没挑出什么毛病来。皇帝皇后有什么需要,朝廷工程有什么要求,武汉基本上就是有求必应,当然了,关系再好,生意是生意,先谈钱再谈感情。
于是这些公主的“人”,要琢磨一下是不是房玄龄、张德之流有什么“反意”,那是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的。
可要说武汉“乱象”,那当真是一天一个样,连带着这些公主的“人”先要上禀个怪象,落到笔尖,也不过是“地上魔都”四个字就了账。
为什么?“地上魔都”啊,还要怎样?妖魔鬼怪不是很正常吗?
“你们这些办事的,就不要琢磨予这里有甚思量。给人当差就好好做事。”
“是……殿下教训的是。”
说话之人也是微微诧异,长乐公主这句话毫无疑问说的很透彻了。连长乐公主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当然了,是人都能看出来,但张德让你随便看,还能怎样?
“今年予就陪着大父过年,此事,母亲大人怎么说?”
“皇后命人给殿下写了一篇文章,夸赞殿下知孝懂孝。”
“阿娘便喜欢这些虚的。”
摇摇头,李丽质显然不是很喜欢这些小门道,“说来……旧时在长安,予也爱极了这些文章。到了武汉,也不知怎地,兴许是张郎的缘故,予虽还是爱着文章爱着诗篇,却没那般热切。想当年,阿奴从他书房顺手拿了一篇‘蓦然回首’的诗余,予当真是能高兴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