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四位的身份,沈某在十天前也是不清楚的,一直到十天前萧公子派人给身在江陵的沈某紧急送信,约沈某来此密谈了一番后,沈某才知道四位原来一直是萧公子的得力部下。”
董景珍突然道:“等一下,沈老板,你是说十天前主公就跟你谈交换这郢州城内我们四家产业的事了?就是说十天前他就决定撤离这郢州?”
沈柳生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不错,就是十天前,当晚我就赶到了这里,和萧公子在郊外谈了一整夜,都是谈未来郢州乃至整个荆湘地区的大势,跟四位的这宗交易,也是在那夜敲定的。”
张绣动了动嘴:“沈老板,不是我姓张的看低你,只是这种事关全局的大事,你有资格拍板?我们四个好象也没权力决定是要留在郢州,或者是离开此地吧。”
沈柳生“嘿嘿”一笑,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森恐怖:“谁说四位没这个能力的?刚才若不是沈某现身,只怕三位就自行决定了要留在这郢州了吧。”
张绣给说得面红耳赤,嗫嚅着道:“这不是一回事嘛,你是拍板。我们只不过是兄弟间先合计合计罢了。”
沈柳生摆了摆手,阻止了张绣这种无力的狡辩:“张老弟,不用多说了,大家都清楚。沈某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实话告诉各位,沈某自然是没这个权力拍板的,只是我家主公,当天也出现在了此地,他和萧公子敲定了大方向。而沈某只不过是从经营的角度汇报了一些这些店铺的收支而已,供两位主公参考。”
雷世猛长叹一声:“主公深谋远虑,非我等所能及也。不过沈老板,既然你参与了当时的这个密会,能不能透露一下,为何两位主公在还没有见到王世充的情况下,就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呢?”
沈某微微一笑:“这个嘛,沈某本不方便多说,今天跟四位有缘结识,以后也要长期合作。也就先透露一点点好了,当时两位主公拿不准王世充来此地的真实意图,因为这个郢州刺史是杨素在朝里坚持要的,本来杨广是想把他打发到蜀中或者是岭南,眼不见为净,但杨素的态度却坚决地超乎想象。”
“所以当时我家主公和萧公子都认定,王世充就是冲着这荆州的北大门来的,其锋甚锐,加上当时已经发现有些来历不明的探子潜入郢州,训练极为有素。绝非一般情报人员,十有八九就是王世充派来这里探路的精干密探。”
“王世充作为天下首富,他搜集情报的手段,可想而知知。既然他在这郢州都出动了情报人员,那肯定不可能只是想象韩世谔那样地混上三年,萧公子马上要进京了,这郢州必须要有信得过的人镇守,才能和这王世充周旋下去。”
雷世猛冷冷地道:“这么说我们四个都是主公信不过的人了?”
沈柳生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表情:“这个嘛。沈某不敢随便说,毕竟萧公子不是沈某的主公,他的想法沈某也不便多猜测,四位如果对此有疑问,大可以向萧公子当面问及。”
雷世猛一下子被沈柳生呛得没法再说下去,而董景珍等人在刚才沈柳生出来后,不约而同地跟雷世猛又重新站在了同一阵线,一看雷世猛吃亏,马上道:“沈老板,你也不用太得意了,在这个事上你照样没什么发言权,你的主公在,你被叫过来无非也是听他具体的安排和吩咐罢了,跟我们几个又有什么区别?”
沈柳生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沈某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只不过是主公的一个奴仆罢了,主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而且要不折不扣地去做。所以主公会直接把我叫到密谈的现场去吩咐,而四位恐怕是在这郢州当家作主惯了,现在还是很有主见的,所以萧公子当天就没叫你们几位到场。”
雷世猛摆了摆手:“好了,做这种口舌之争实在没有意义,既然主公一早就打定主意要放弃这郢州,那就没必要和我们几个商量,我们也只管听命行事好了。只是不知道沈老板是否同意我等刚才的提议,暂时先把这交割之事压后,而是先行派人过来熟悉一下对方店铺的经营?”
沈柳生沉吟了一下,道:“只怕不行,我得早点把人手转移过来,要不这样好了,我先让我的手下们过来,你们想办法安置我的那些手下,有两三千人呢,如果郢州城呆不下,暂时安置到下面的县里也行,这个可以做到吧。”
张绣笑了笑:“没问题,城里可能还有点紧张,但是乡下的空房子有的是。我可以让我手下的那些伙计带你的兄弟们去住。”
沈柳生点了点头:“至于各位的伙计,现在可以到沈某的那些店里,如果人手不够的话,沈某也可以把在当地雇佣的一些本地伙计给留下,各位只要控制好库房和账面就可以,至于进货和销售的渠道,我也会留一些经常走货的老伙计帮忙带你们走上几回的。只是我的人要迅速来郢州,这点没的商量。”
雷世猛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笑了起来:“沈老板果然爽快,好,就这么定了,店铺的房契我们可以先交割,至于人手交接方面,就按你说的来,接下来我们搬家到那几个地方,还需要时间作准备呢。”
董景珍等三人马上明白过来,雷世猛是要先把这房契换了,有便宜占了再说,只要有房契在手,那些店铺就成了自己的,想到这里,三人都心中窃喜,只是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沈柳生也听出了雷世猛的意思,心中暗骂这几个家伙实在是贪得无厌,但脸上还是摆出了一副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沈某已经把房契都带了过来,不知道几位是否也带着?”
董景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沈老板,你刚才也听到了,我们三个来的时候没打算今天就交接,所以……”
沈柳生叹了口气:“那我们改日再交接好了。现在我要马上动身去江陵,告辞。”说完一拱手,转身欲走。
雷世猛等人一下子大急,怕他这一走又会生出变数,连忙拦着沈柳生,脸上全都堆满了笑容,说道:“沈老板,何必急于这一时呢,我让我那三个兄弟现在就回去拿房契,你稍等片刻,可好?”
沈柳生“哼”了一声,正待开口,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紧急的脚步声,一个人奔到了门外,高声道:“老爷,有客来访!”
雷世猛微微一怔,转而扭头向外大骂:“不长记性的奴才!不是说过了吗,今天不见客!还不快滚!”
门口那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老爷,可是这个来人非同一般啊,他说,他说是奉了王刺史的命令,专门来拜访老爷的。您不是说要是王刺史那里来人,要速速通报吗?”
雷世猛心里“格登”一下,他没想到和沈柳生还没有彻底完成交割,那王世充却又派人找上门来,他转头看着面容冷峻的沈柳生,道:“沈兄可否先回避一下?”
沈柳生的脸上如同罩了一层严霜,意味深长地说道:“雷兄跟这王世充可否也有什么往来,不方便让沈某知道呢?”
雷世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怎么会呢,我这几个兄弟虽然不成器,但最多也只是心疼一下自己在这郢州的产业,不想出去二次创业罢了,怎么会和那王世充牵扯到一起呢?”
董景珍等几人也听出了沈柳生是在怀疑自己,连忙跟着雷世猛的话表明自己对萧铣的忠心与清白。
沈柳生摇了摇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沈某既然看到了,那也想在旁边好好听一听,因为现在名义上你们的这些店铺都是归了沈某,要是你们背着沈某跟王世充再做什么交易,那沈某的利益就损失了,各位,休怪沈某无礼啊。”
雷世猛知道多说无用,道:“那么沈老板可否先屈尊在那地道口等等?我等在这里的谈话一样能尽入你耳中。”
沈柳生想了想,道:“也好!”言罢转身,大踏步地向那屏风后走去。
董景生等人跟上去一看,才发现那屏风后面的一块地砖居然是个暗门,下面是个黑洞洞的入口,原来沈柳生在刚才听他们四人说话时,就是躲在这个地洞里。
董景珍笑了起来:“雷大哥,你是什么时候还在这会客厅里挖了个地洞呀。”
雷世猛摇了摇头:“董老弟,这可不是什么地洞,而是一条通到主公住处的地道!”
董景珍吓了一跳:“地道?”雷世猛家也在城西,但离了那萧铣家却有三里以上,要挖通这么长的一条地道,至少也要数百人忙活上几个月才行。
沈柳生“嘿嘿”一笑:“董老弟,不用大惊小怪,这条地道就是沈某挖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