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隋末阴雄》更多支持!
老李话音未落,果然那云板声再次响起,这回大家都看清楚了,是一名虎背熊腰,威风凛凛,一身捕头打扮的壮士,拿着手上的一枚小铁槌,在敲那块云板,果然这回响了五下。
周围一堆人的眼光都射向了老李,老李“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得意地道:“这回响五下,表示刺史大人应该要梳洗完毕,准备要来州衙大堂办公了,那五下是代表仁义礼智信。”
“而现在,也是那些书吏们需要完成签押,然后把公文归到各司各曹的时候,捕头和衙役们也需要在这时候把等候上堂的诉讼当事人给带上堂去。”
一个威严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可是刘三?”
“草民正是。”
“随我来,站到大堂。”
“是。”
老李摇了摇头,道:“不对啊,雷捕头和董副捕头我见过,不是他们的声音啊。”
孙二这会儿得意了起来:“老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昨天喝酒时听王三麻子说,王刺史来的第一天,召见了所有州衙的官员,就是没召见二位捕头,还有杨县令和张县令。然后这四位气不过,第二天就上书辞官啦,而王刺史直接就准了,所以现在咱郢州的捕头已经不是那二位啦。”
老李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有这事啊。”
孙二眉飞色舞地道:“就是,我看刚才那个壮汉子,可真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呢,给雷捕头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雷捕头总让我感觉有点阴,而这位,却是威武得很,有他在。我看这堂上都不需要衙役了。”
二人插科打诨间,不觉已过了半个时辰,而辰时也不知不觉地过去,云板上再次响起了三声。
老李的脸色一变:“刺史大人吃完早饭啦。现在他要出来喽,这三声是说要清慎勤!”
一阵震耳欲聋的“威---武---”声响起,伴随着堂上的堂鼓被擂得震天价地响,每个人的胸中气血都在翻滚着。多数人闭上嘴巴,捂住耳朵。说不出话来,而王世充则一身官服,不紧不慢地从后衙走了出来,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步入了大堂。
魏征一身儒装,折扇纶巾,不紧不慢地跟在王世充的身后,昨天夜里他和王世充一番长谈,对这个案件作了仔细的分析,心里也早有了底。初闻王世充要断案时的那种惊慌已经消逝地无影无踪。
王世充坐上了大案后的官椅上,魏征也站在了王世充的身边。衙役们全都停止了“威武”声,王世充一拍惊堂木,沉声道:“堂下所跪何人?”
此时的大堂之上,正跪着一男一女,那女子穿了一身囚服,满脸都是泪痕,三十岁上下,高颧骨,小眼睛。肤色倒是白净,看起来并不象寻常人家的主妇,保养得不错,正是那刘七的老婆朱氏。
朱氏听到王世充的话。磕了个头,道:“民女朱氏,被自家叔叔诬告,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女作主啊!”
一旁的男子四十左右,眉目间有一股凶悍之气,脸色发黑。脖子上生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肉瘤,看起来不象什么好人,一听朱氏开口,勃然作色,叫了起来:“好你个谋财害命的泼妇,倒是恶人先告状起来,明明是你杀了我兄弟,然后又毁尸灭迹,指望着侵吞我兄弟的家产。青天大老爷,您可千万别给他蒙骗了啊。”
王世充看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从外表看来,这刘三面相凶狠,看起来不象好人,而这朱氏却是楚楚可怜,两相对比之下,让人不自觉地就能偏向朱氏这个弱女子。
而衙门外的围观人士们也都是这个态度,一个个小声地议论着。
“嗨,那刘三就一杀猪的,看起来就是凶巴巴,我看肯定是他眼红弟弟家的财产,想要侵吞。”
“可不是,你们看那朱氏小娘子的眼睛都肿得跟个水蜜桃似的,可见他这几天哭得多伤心呀,我那死鬼老公死的时候,我也没掉那么多眼泪哪。我要是大老爷啊,不用审了,直接就会把朱氏给放了,再把这刘三打上五十大板。”
“刘三这家伙卖肉的时候就跟人斤斤计较,时不时地想占人便宜,每次我去他摊上买肉时都要带个秤称一下,这家伙每次都凶巴巴地盯着我,就象要打我似的。哼,我才不怕他呢。他平时就是这德性,这次也一定是刻意陷害弟妹的。”
“就是,他弟弟有没有跟他说那话,谁知道啊。我看八成就是他自己编出来的,朱家小娘子一向在城里名声不错,他男人长年经商在外,也没听说过他跟什么人有过私情,又怎么会谋杀亲夫呢?”
“都别罗嗦了,刺史大人看起来也是精明强干的样子,听说他打仗可厉害了,杀人如麻,我想他一定会还朱家小娘子一个公道的。”
“就是就是,咱们这位新来的刺史,可是一刀一枪地从小兵干起,平定江南,反击突厥,镇压杨谅谋反的英雄!那南朝名将萧摩诃厉害吧,照样被他消灭了,他可是火眼金睛,刘三那点小把戏是瞒不过他的,咱们大伙儿就放心吧。”
王世充的眼力和听力远远胜过常人,外面这些百姓的议论都听得一清二楚,他暗暗叹了口气,又提醒了一下自己千万不能被犯人的外貌所引导,轻易作出非理性的判断。
王世充清了清嗓子,冷冷地对刘三道:“堂下男子,刚才本官问你姓甚名谁,你不报你姓名,反而咆哮公堂,是视国法如无物吗?”
刘三吓得一哆嗦,连忙磕起头来:“小的知罪,小的知罪,刚才小的一时激愤,还请大人恕罪啊。”
王世充点了点头。口气稍缓,道:“那你现在就把自己的姓名和家庭情况,还有做何营生都报一下。”
刘三抬起头,道:“草民刘三。今年四十一岁,乃是本地人氏,是死者刘七的哥哥。在这城里开了家肉铺。家里有一妻一子,兄弟七人中,五人早夭。这死者刘七乃是草民最后一个弟弟,没想到,没想到居然被这贼婆娘给害了!”
刘三说到这里时,眼圈有些发红,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起来,竟然象是要哭出。
堂下又是一阵议论:“瞧瞧,开始装可怜想骗大人同情了。”
“就是,一滴眼泪都滴不下来,装得也太不象了。”
“哼,我看这家伙就是怕王刺史治他罪。现在开始找退路了,想要朱家小娘子心软,不再追究他的诬告之罪。”
王世充没有理会外面的议论,他想了想,道:“刘三,这么说来,刘七只有你这么一个哥哥,还有就是朱氏这个娘子,并无子嗣,如果他出了事。按本朝法令,财产应该是全归朱氏所有。如果朱氏因为别的原因不能继承这个财产,那这财产就会归你,是不是?”
刘三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草民不知。”
王世充厉声道:“刘三,如果不是为了财产,你为什么要告朱氏,难道你和刘七的关系好成这样吗?再说了,你又有什么证据一口咬定朱氏是杀你弟弟的凶手?”
刘三被王世充这一声吼得浑身一震。连忙道:“回刺史大人,草民只是在一个月前和刘七在一起喝酒,当时刘七就不停地长吁短叹,却总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喝酒,后来喝醉了,就伏在桌上开始号啕大哭。草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就说,要是过阵子他死于非命,一定是朱氏做的。”
王世充点了点头,追问道:“就说了这一句?”
刘三道:“是的,草民当时也很吃惊,因为草民和刘七走动不是太多,毕竟早早地分了家。但草民去他家的那几次,都感觉刘七和朱氏的关系不错,所以草民听了以后就追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却不肯再说,后来还是自己走回家的。”
王世充沉吟了一下,突然直视刘三的双眼,目光如炬:“你们是在哪里喝酒的?刘七又是怎么碰上你的?从实招来!”
刘三不假思索地回道:“回刺史大人,当时是四月二十七,草民正在摊上卖肉,刘七主动地来找我,当时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跟他分了家后不怎么走动,也就是逢年过节时偶尔串串门,所以看到他来我这里时,开始都有点吃惊。”
“结果刘七说好久没和草民见面了,想找个地方跟草民一起喝喝酒。于是我就收了摊,跟他到了附近的李家酒庄喝酒,结果一进去以后,刘七就要找个僻静的角落,点了几样下酒的小菜,烫了两壶小酒,就喝了起来,这点大老爷可以找李家酒庄的掌柜来问。”
王世充点了点头,对着堂下扶刀傲立的张金称道:“张都尉,李家酒庄的掌柜李富贵可曾到堂?”
张金称利索地一转身,对着王世充行了个礼:“回大人,李富贵正在堂外候命。”
王世充道:“带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