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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充微微一笑,冲着身后的魏征点了点头,魏征向着二人一拱手:“魏某不才,有些话如骨骾在喉,想要一吐为快,不知二位是否能允许在下说几句呢?”
李密对魏征的态度要明显好过王世充,连忙起身回揖道:“先生但说无妨。”
魏征缓缓地说道:“二位刚才所说,确实是事实,大隋的国力空前强大,兵多粮足,四夷臣服,人心又思安,看上去关陇世家和山东大族都站在朝廷这一边,确实是铁打的江山,不要说在杨广手上,就是再传个两三百年,也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是问题就出在杨广这个人身上,有他在,这看起来牢不可摧的大隋,就有亡国的可能。”
杨玄感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先生请明言。”
魏征在庙中缓缓地踱起步来,左手背负于后,而右手则做出各种手势动作,以形象的肢体语言来辅助他口头的表达:“杨广其人,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好大喜功,如果要再加四个字,就是得位不正。这个人从小到大,一直在阴谋夺位,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一刻不停地在压抑自己的本性,一直在演戏给自己的父皇母后看,这一演就是几十年,所以人格扭曲,心理极度阴暗。”
杨玄感哈哈一笑:“先生所言,倒是对杨广最合适不过的概括。可这跟杨广乱国有什么关系?现在天下已在他手,大隋有着各项开国的祖制。他只要照做即可,在后宫享受他的美女,又怎么会亡国呢?”
魏征微微一笑:“杨广如果只是一个单纯追求享乐的人,那我们一辈子也没什么机会了。我朝以世家子弟治国,即使皇帝不理朝政,也会有互相制衡的世家子弟为他打理江山,不至于短期内崩溃,而本来可能引发内乱的宗室之乱。也因为杨广截止目前已经铲除了所有的兄弟,杨俊、杨勇和杨谅已死(杨谅已于大业初年的时候在幽禁地死去,传言是杨广下毒所致),而皇太子杨昭名份早定,齐王杨暕又不掌军,所以宗室藩王之乱,已无可能。”
李密叹了口气:“这样看来,我等岂不是更没希望了?”
魏征脱口而出:“玄机就在于此,越是这样看起来天下太平,越是底下暗流涌动。杨广如果只醉心后宫,沉迷于享受,就算迁都洛阳,也不至于损耗多少国力,更不会动摇国本,滥用民力,但问题是他因为得国不正,又害怕关陇世家和山东大族夺权,所以想要有一番作为,证明他的能力比被他弑去的父皇要强。”
杨玄感的脸色一变:“此话怎讲?魏先生。你的推测可有依据?”
魏征正色道:“二位请仔细想想,杨广为什么刚一即位就要迁都洛阳,舍弃从西魏到北周再到大隋先后有近百年的关中之地?”
李密笑道:“这个很简单啊,洛阳居天下中心。便于控制关东和江南地区,大兴虽然是在关中之地,处形胜之地,进可图中原,退可保关中,但毕竟偏处一隅。而且关中经验丰富了五胡乱华以来的几百年混战,早已经残破,粮食一直成问题,东汉和北魏在此前都迁都洛阳,这没什么奇怪的啊。”
魏征反问道:“蒲山郡公所言极是,可洛阳有这么多的好处,人口众多,地处天下中心,商旅发达,粮食丰足,为什么先皇平定南陈十五年了,也一直不迁都洛阳呢?”
李密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这应该是先皇生性节俭,不愿意滥用民力的原因吧,而且当时突厥还强盛,天子如果移驾洛阳的话,只怕对随时抽调番上精兵抵抗突厥不利啊。”
魏征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原因,但不会是主要原因,以在下愚见,先皇之所以不离开大兴,而杨广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根本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关陇军功世家!”
杨玄感猛地一拍手:“不错,我也认同先生的判断,只是因为关陇世家的原因,先皇在时,政策上极力笼络这些世代为将的军功家族,对外不断发动战争,给这些人建功立业的机会,还能让他们以功荫子,保持子孙后代继续可以有爵位,可以当官,我家就是如此,所以先父对先皇是忠心耿耿,死而后已。”
王世充笑道:“可是你们越是忠于先皇,就越是让杨广心里发毛,先皇是给他害死的,没准哪天这消息走露了,关陇忠臣们也许会起兵另立新君,所以上次我带人围攻大兴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关陇世家的人做的,事后也不敢大张旗鼓地调查,听说后来萧皇后通过手下把这事扯到陈叔宝身上,杨广就马上派人暗中毒死了陈叔宝,然后不再追究,其实他心里还是认定是关陇世家们做的。这从他第一时间就要杀了杨勇,就可以得到证实。”
魏征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杨广骨子里爱好诗词歌赋,向往江南的繁华生活,自命风雅之士,是看不上这些质朴刚毅的将军世家子弟的,所以即位之后,马上就要以逃命的速度来到洛阳,就是要远离那些关陇军功贵族,这样他才会觉得安全。”
李密的眉头微微一皱:“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仍然要带着这些关陇世家们一起迁到洛阳,这些威胁不照样存在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现在有一大半的关陇世族没有迁过来,这些人有许多是勋官,只有爵位和虚职而已,现在并无实际官职,就算迁过来的那些人,也只是自己本家过来几十个人,撑死了带上几十上百个奴仆,而他们的田产土地都在关中,那几百上千的同族和部曲亲兵,也得留在关中经营。没了这些人,他们不过是些光杆司令,空头将军,就是想造反。也是什么也做不到的。”
李密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我家一向人丁不旺,产业在关中的也不多,而大哥家在全国各地都有许多产业。加上这一年多我们二人外任刺史,不在关中,所以对这一点印象不深。”
魏征微微一笑:“所以关陇军事贵族们对于杨广,其实已经离心离德了。这是杨广走出的第一步昏招。他自以为得到了安全,但却失掉了武将们的真心,除了宇文述,于仲文这少数几个死党外,大部分的将领和军功家族,已经不可能象对先皇那样真心拥戴,誓死追随了。”
杨玄感点了点头:“可即使如此。冲着大隋的制度,只要有战功就可得爵,就算是公事公办,他们也不至于倒向反贼,无论是外战还是平叛,这些人还是会为了国家效力的。”
魏征正色道:“杨世子所言极是,但这就牵涉到另一个问题,这些关陇军事贵族的军功从何而来?这一点,杨世子想过吗?”
杨玄感先是微微一愣,转而想到自己以前跟杨素讨论过的这个问题。马上反应了过来:“现在四夷宾服,尤其是突厥也消停了,称臣了,国内没有大规模的盗匪和叛乱。南方刚刚用过兵,刘方率军攻破了林邑国,暂时不太可能再次出征,那能打的也无非就是西边的吐谷浑,还有东北的高句丽这两国了。”
魏征哈哈一笑:“正是如此!关陇军功贵族,人数众多。至少有数百家之多,这些人从北魏入关,六镇起义,宇文泰进关中时就已经是世代为将了,一代一代都靠着不断的战争来封妻荫子,他们不太可能是实权官职,但追求的是要建功传子,不至于让儿孙挨饿。”
“先皇在位时,战争从来就没停过,开皇初年对突厥的战争,开皇九年灭陈之战,开皇末年两次反击突厥,还征伐高句丽,出兵西南,仁寿年则讨平岭南谋反,出征林邑,这连年的战争并没有太损耗国力,却让这些关陇家族几乎个个都有军功可捞,就是我家主公和二位,也因此得官赏爵,有了今天的地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