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基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重新紧紧地锁住:“还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吗?”
封伦点了点头:“是的,本来韦青玄搞巫蛊之术。是有八到九成把握的,但考虑到萧皇后的原因,就只能降到六成左右了,这还要看当时至尊的心情,若是他当时心情不好,废齐王的把握就大些,反之若是他当时很高兴,这个把握就会进一步地降低。”
虞世基咬了咬牙:“这么说来,我是得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六成把握上了吗?若是事情不成。不仅得罪了齐王,而且得罪了萧皇后,唉!”
封伦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主公勿虑,这事也许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虞世基连忙抓住了封伦的手:“什么?这事还有别的办法?”
封伦“嘿嘿”一笑:“如果在下记得不错的话。主公的母亲已经卧床多时了,据大夫所说,可能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对吗?”
虞世基的脸色一变,沉声道:“封先生,家门不幸。难不成你还想拿这件事来作文章?”
封伦摇了摇头:“不,主公,在下的意思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老夫人真的过不了这一关,恐怕这时间也是在大军击破吐谷浑,回师东都的时候。”
虞世基的双眼一亮:“你的意思是,要我借着服丧守孝为借口,推脱掉这个差事?”
封伦点了点头:“现在大军出征在外,既然至尊已经解除了齐王的兵权,把他带在身边,就不会在征战的时候向他问罪,而且至尊并没有让你现在就回东都去查办此案,就是说这件事是要等大军回去后再做,这就给主公留出了充足的时间!”
虞世基咬了咬牙:“家母确实这回很难撑过去了,但为人子者,总不能希望自己的母亲真的出什么事吧!再说万一到了那时候,家母还在人世,又当如何?”
封伦的嘴角勾了勾:“知道老夫人病重的官员为数不少,就是连至尊,也不是派御医疹治,奉上过汤药吗?所以即使到了那时候老夫人还在,主公只需要表现出一个孝子的模样,说是老夫人病危,你无心政事,需要亲自在床前服侍,那即使是至尊,也不会再催你办这案子,而是会另寻他人了!”
虞世基哈哈一笑,拍着封伦的肩膀:“封先生,这个办法也只有你想得出来,好,就按你的话来说,只是这个继任的人选,需要我去推荐吗?”
封伦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寒芒:“天底下没有比王世充这个精通巫蛊,猫鬼,厌胜这些旁门左道玩意的家伙,更适合查办此案了!”
两个月后,已入深秋,杨广的御帐已经从大兴城移到了河湟之地,与还有不少高山密林,满眼郁郁葱葱,村落坞堡星罗棋布的关中地区相比,这里是真正的荒凉无人地带,已经行了四天了,除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跟着大军的王世充,甚至没有看到一个活着的吐谷浑人。
换了一身还算适合的皮甲,戴着铜盔,王世充骑着一匹骠肥体壮的河西青海骢,跟在大军之中缓步而行,多数文官进了杨广的御营大帐,那个足以容纳两三千人的移动大营这回也带了过来,前面由三四千头牛在拉着,由于这高原之上完全没有道路,秋冬之际的河湟草原上,阴雨连绵,到处都是泥泞的沼泽地带,让杨广的那座移动御营几乎是寸步难行,若不是裴世矩想出了个办法,让前面护驾开路的几万步军边走边清出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填上干草,以供这座移动御营行动,只怕现在的御营,还只能停留在三天前的地方,完全无法行动呢。
天上又飘起了丝丝的小雨,随着海拔的高度在逐渐增加,让人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起来,骑着青海骢的王世充甚至有些佩服起杨广来,这个看起来站都站不住的家伙,为了自己的那个帝王梦,居然爬到这个已经有一两千米海拔的高处,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这个爱演戏的帝王第一次货真价实的征战沙场了。
王世充抹了抹脸上的雨点,扭头看向了骑着黑云和自己并辔而行,如山岳般雄壮的杨玄感,微微一笑:“妙才,你在想什么?”
这次的讨伐,作为鸿胪卿的杨玄感也获准从军随驾,一直到出金城之前,二人都刻意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直到作为金城郡校尉的薛举也随驾从军之后,让他部下的三四千名骑兵担任了御营后的右马军护卫,王世充也趁机和杨玄感一起混进了薛举的部众当中,在这些薛举的亲兵中,终于可以放心地交谈了。
杨玄感看着前方十余里处那座庞大御营的高高金顶,咬了咬牙:“哼,我在想,能不能借个什么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杨广给宰了呢!”
一身银甲披挂的薛举哈哈一笑:“杨将军的话深得我意,行满,你这人就是太婆婆妈妈的,不干脆啊,我看现在就是好机会,杨广的御营兵马现在换了那个不知兵的元寿指挥,连布阵都不会,看他这行军就知道这人根本不会打仗,要不然我们趁着黑夜的时候,全军突击过去,一定能生擒杨广,这样大业可定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