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真吐屯还来不及下令撤退,这一波凶狠的箭雨落石坠,如同流星雨一般已经砸上了城头,一片片的突厥射手们,无处可退,被箭雨和落石狠狠地砸到,顷刻间就落下城墙,倒在那一堆牛尸当中。这一轮隋军的落石,比起前面那次的袭击,打得更凶狠,更有力,连城门上方的那个夹壁层,也被十几块大石头打中,生生地砸开了外墙,等不到那三十多个操纵城门的小兵们从暗梯里下去,就被接踵而来的几块大石砸到,惨叫着化为滩滩肉泥。
这一轮箭石风暴来得如此之狠。如此之快,整个外墙上站着的千余外突厥射手,几乎无一幸存,城头上到处是被砸成肉泥的尸体。鲜血和肉块顺着内侧的城墙不停地下淌,几乎成了一面血瀑布,而两侧瓮城城墙上加起来也被射死砸死近千人,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两千多精锐的突厥射手,就和库真吐屯的计划一起。化成了血肉模糊的泡影。
库真吐屯的双目尽赤,至少现在,他所站的瓮城城墙还是安全的,还没有隋军的弓箭或者是石块能越过外墙,穿过瓮城,打到他所站的位置,他迅速地调整了一下心情,吼道:“传我的令,全部撤进瓮城,切断瓮城通向外墙的通道,准备防守瓮城,快!”
从瓮城城墙上逃回的射手们,迅速地斩断了身后的两座吊桥,这瓮城与外墙间的联系,全是靠着这两道两丈多宽的吊桥维持着,一旦掉落,那隋军即使爬上了外墙,也很难直接沿这个通道冲进瓮城,这也不失为大败之余守住城墙的最好办法。
这些西突厥的精锐,毕竟训练有素,虽然遭遇了大败, 但仍然迅速地在瓮城的城头布起了一道新的防线,只是人数已经比起刚才少了近一半,库真吐屯皱了皱眉头,走向了城墙的另一边,看了看城下的防守情况,只见瓮城的城门内已经堆满了沙袋,后面又设了三道防马栅,但城下只有一千多名穿着轻甲,与突厥人服装迥异的伊吾国士兵在防守着,而且他们听到外面的惨叫声,虽然不知道战况,但都在交头结耳,窃窃私语,不时地向着城头偷看。
库真吐屯一拍城垛,骂道:“这些伊吾兵,果然靠不住,合木儿,你快去王宫传我的令,把一千卫队调来,只留下五十人看守伊吾国王的人质,快!”随着他的话语,一面木质令牌迅速地抄在了他的手上。
一个传令兵飞速接令而去,库真吐屯咬了咬牙,转回了瓮城方向,看着远处已经渐渐石消箭止的城头,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吼道:“狼神的子民们,证明你们价值的时候,就要到了,让你们的利箭,去饱饮敌军的鲜血吧!”
耳边突厥士兵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冲击着库真吐屯的耳膜,他抬头看着那在半空中,状若狼头的黄烟,心中默默地说道:“塔里木啊,你的骑兵一定要冲垮隋军的防线,现在你就是我们全军的希望啦!”
伊吾,东门,王世充笑眯眯地看着远处的西城城头腾起了一道状若狼头的黄烟,伸了一个懒腰,从胡床上站了起来,对魏征笑道:“玄成,该我们进攻了!”
魏征眉头从刚才就一直皱着,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靠着手上这些人,就能攻下这重兵防守的伊吾东城的可能,甚至那些松松垮垮的老兵们,连云梯也没有,只是后排的人举着一些长约七八丈的冲杆,魏征叹了口气:“主公,还是三思而行的好,我们这里的条件,攻不下东门的。”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从身边的传令兵手中接过了一面黄色小旗,高高地举过头顶,摇了三摇,沉声喝道:“霹雳车,攻击!”
王世充的话音刚落,只见大营之中,最靠着营门那里的一排帐蓬,突然齐齐地落下,而三十个帷幕里,分明立着高十余丈的巨大霹雳车,每辆车后都有二三十个士兵在忙碌着,二十多个赤膊的壮汉子喊着号子,拉动着巨大的力臂,而十余名汉子则齐心协力,把看起来重逾百斤的巨石,迅速地搬上霹雳车的力臂之上,随着操纵者的声声令下,力臂迅速地落下,把另一边的巨石重重地抛了出去,直指一里之外的东门城楼。
刚才还在嘲笑着隋军软弓小石的伊吾守军们,这下子全都笑不出来了,眼看着黑压压的石头,划着不可思议的弹道,从空中飞过,向着自己这里飞来,所有人的第一意识就是向后逃跑,却哪还来得及,由于这里并没有多少突厥射手防守,多数是伊吾士兵,战斗力和士气都很差,压阵的几个副将又是带头跑路,城头很快地陷入了一片混乱,巨大的石块带着十几个人体,从城头略过,又狠狠地砸到城墙内侧的广场,甚至更后面的民居里,就连那些本来呆在家里不动的伊吾国民,也都纷纷跑出自己的屋子,满大街地乱蹿,城中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王世充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冷的杀意,拿起了第二面绿色令旗,在头上摇了三摇:“弓箭手,上前压制,三十轮箭雨急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