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护儿睁开眼,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单将军了。本帅受伤,恐怕一时不能骑马,还要麻烦单将军帮忙。”
单雄信弯下腰,扶起来护儿,托他上了自己的马,然后自己也跟着翻身而上,赤火驹乃是宝马,即使是承载了两个全副武装的jūn_rén ,也是毫不以为意,来护儿伏身于前,右手抱着马脖子,而来护儿则坐在他身后,双腿一夹马腹,绕过还在激战的中央大道,绝尘而去。
高句丽的伏击,完全是在这中央大道之上进行的,两侧的房屋之中,皆有地洞,那些高句丽军的士兵,就是从这些地洞里钻出的,以崔始元的刺杀为号,一齐下手行动,但毕竟高句丽军装备远不如隋军,来护儿的亲军部曲又是骁勇精锐,这一战开始的时候虽然吃亏不小,但是随时时间的推移,各队隋军在军官们的指挥之下,列阵反击,枪槊齐下,又反倒是把数千名伏击的高句丽军士兵杀死在道路的两侧,十里长街,双方的尸体相枕籍,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来护儿在单雄信的护卫之下,逃到了城门口,在这里,他的几个儿子个个染得跟血人似的,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敌军的,焦虑不安,一看到来护儿,纷纷惊喜交加,迎上前去,一边叫着父帅,一边痛哭流涕,半天之内,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再到人间的大喜大悲,这是这些来家儿郎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来护儿血已经在这一路上止住了,可他的脸上仍然是苍白而无血色,勉强地直起身,对站在最前面的来整问道:“现在,现在战况如何了?”
来整抹干净了脸上的血泪,一指着城门附近,不到两千人的军士,说道:“冲出来的弟兄们现在不到两千,其他人多半是陷在里面了,高句丽人本来真的是想如父帅所说,关闭城门,将我军全部歼灭在城里,幸亏单将军来得及时,斩关夺门,这才护住了这条通道。”
来护儿闭上了眼睛,脸上老泪纵横,入城时接近五万的精锐部队,现在在这里的还不到两千,这样的惨败,是他从军几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他点了点头,低声道:“先冲出去,留下三百军士在大道的道口接应我军的残余人员,其他人全部离开,先与王将军和周将军会合,再从长计议。”
他说完之后,滑下了单雄信的赤火驹,单雄信先是一惊,想要伸手去拉,却根本没有拉住,来护儿站在地上,沉声道:“单将军,多谢你这一路上的关照,现在本帅可以自已行动了,六郎,给我找匹马来。”
王世充已经骑上了自己的雪域狮子骢,一身盔甲,带着三百多名骑兵,立于小树林之外,而林中还有三千多老弱军士埋伏,他的手心在微微地冒着汗,单雄信已经离开一个多时辰了,城中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却仍然不见来护儿的踪影,他开始考虑是不是自己也要安排撤退的事情了,若是等高句丽的追兵冲过来,自己的这三千多老弱是无法抵挡的,甚至不可能给自己争取多少逃命的时间。
突然,城门那里冲出来一队骑兵,个个盔斜甲污,浑身是血,当先的一人,可不正是来护儿,而他的几个儿子和单雄信则紧紧地跟在后面,飞快地冲过了那道吊桥,向着王世充这里奔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