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的心里迅速地转了一圈,终于打定了主意,开口道:“陛下,两位大臣说的都有道理,突厥人这次调集二十余万铁骑,确实是件很可疑的事情。”
虞世基勾了勾嘴角,插嘴道:“宇文大帅,你有所不知,陛下这回想要再征高句丽,但又不想动用国内的兵力,所以才想到了这个征发突厥骑兵的办法,这二十多万骑兵,可不是突厥人有什么别的图谋,而是要随驾西征的!”
宇文述轻轻地“哦”了一声,眼珠子一转,正要开口,却听道裴世矩冷笑道:“虞侍郎,你可知突厥人的作战方式吗?他们如果出动二十多万人,这粮草辎重,后勤军需如何保证,部队如何编成,你能告诉陛下吗?”
虞世基给问得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咽了一泡口水,说道:“这,这突厥人出兵是他们的事,怎么整编,我们又怎么会知道,至于这粮草嘛,营州和怀远镇有大量的存粮,可以用来分给突厥人。”
裴世矩哈哈一笑:“从大利城到营州,到怀远镇,足有一千多里,难道这一路之上,让突厥人不吃不喝吗?再说了,就算退一步,他们到了怀远镇,突厥人的饮食风俗和我们中原完全不同,他们的整个部落无论是首领还是奴隶,都习惯吃肉,不习惯吃米粮五谷,要让他们顿顿吃上肉,不知道虞侍郎要准备多少牛,多少羊呢?”
虞世基本就是对军事,后勤这些一窍不通,就是这个怂恿杨广借兵突厥征讨高句丽的主意,也是封伦给他出的,这下子封伦不在身边,给突厥问题专家裴世矩这样一连串地发问,可是左支右绌,丑态百出,他咬了咬牙,厉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突厥兵肯来,这后勤也好,编成也好,自然,自然是能解决的,就是我们不解决,始毕可汗,他也一定会处理的!”
裴世矩叹了口气,对着一直沉着脸的杨广说道:“陛下,您也听到了,虞侍郎对于这次行动的具体安排,竟然如此地草率,突厥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这要是一路之上没吃没喝,他们又为什么要集结这么多的骑兵,不远万里地去远征高句丽呢?”
杨广想了想,说道:“那是朕下的命令,想必始毕可汗不敢违背吧,而且,这一路之上都是漠南草原,有各个沿途部落能提供补给,就算突厥人想吃肉,我们现在安排,在怀远镇到辽东一路之上,保证有牛羊跟随,也不是不可以做到吧。”
裴世矩叹道:“突厥人从来只认眼前的利益,请问陛下,我们第一次征高句丽的时候就召过他们,结果他们推脱不来,可现在我们连中原jūn_duì 都不出动了,几乎是要突厥兵独力去打辽东,他们为什么一下子这么热情了呢?您就不觉得这中间非常奇怪吗?”
杨广的脸色阴沉:“裴尚书,你就认定了突厥人要造反?要袭击朕?你敢对你的这话负责吗?”
裴世矩的额上冷汗涔涔,但咬了咬牙,说道:“陛下,微臣没有证据,只是凭着多年来与突厥人打交道时对他们的了解而作出的判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陛下!”
虞世基冷笑道:“闹了半天,裴尚书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说突厥人要造反啊,为什么义成公主没有任何消息,你就敢这样说?不是说上次你诱杀了史蜀胡悉后,就断了和突厥的所有联系吗?难道你就靠自己的一张嘴,就能让陛下失信于蛮夷,让他们看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