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面部线条渐渐恢复僵硬,还是那副又帅又冷酷的样子,淡淡开口道:“你为何不进去看花魁大会?”
千千心想我这不是为了躲你这个瘟神么,硬着头皮开口:“里面空气不好,我出来透透气。”
少沁一双利刃般的眼神雪亮地从千千面上扫过,见她没什么大表情,便问:“你在这楼里有多久了?”
“我是个弃儿,从小就被丢在街边,无人管我,幸而碧玉姑娘将我捡了起来,从此便在这长大。”千千并不傻,她刚才已经发觉这个瘟神听说自己的“悲惨身世”后,对她的态度略略温和了些,想到也许他会因为这个而放过自己,于是便添油加醋,把自己又说得凄惨万分。
少沁皱起眉,敏锐如鹰的他闻到一丝不对的味道:“你方才不是说你爹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吗?怎的又是弃儿,无人管你?
“额”千千此时终于心知自己惹上一个麻烦人物,疑心病还真不小,于是顺口诌道,“我六岁时家乡发大水,家里值钱的物事全被冲走了,爹娘无钱再供养我,只能养我弟弟一人所以就千里迢迢来到洛城,将我弃在暖香阁门口便返乡,希望我被救起,自己寻得一条活路”她几乎自己被这个可怜的故事感动,有点儿声泪俱下了。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这可是原本那个“千千”的故事啊我——徐熙熙——爸爸妈妈可是对我很好的爸爸妈妈,女儿只是为了保命而已原谅偶吧
少沁虽说依旧直觉这个故事有些编造的痕迹,但一时也寻不出什么破绽,想来一个小丫鬟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心机,何况他一招便可置她于死地,何必怕她。便直入主题:“既然你在这里长大,你对花魁芍药儿可熟悉么?”
不说我就掐死你
啊原来这个瘟神绕来绕去,使出百般恐吓功夫,只是为了打听美女情报啊
千千瞬间对黑衣男就夹杂了一股又同情又鄙视的情绪,就好像以前在大学里女生宿舍楼下遇见的那些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傻了吧唧抬着头不知道美女住在哪个宿舍只能一个个拉住来往的女生问的男生
她同情地瞟了他一眼,这人长得怎么说也是个帅哥,要追求美女直接冲上去表白不就得了呗,还搞这种迂回战略,女人嘛,其实喜欢直白点,不要那么多花花肠子。她盘算着,嗯看这个人很有钱芍药儿的消息她要高价卖给他
她故意扬着声调说了声:“你想追她啊?”
少沁虽然不明白何谓“追”,但是从小丫鬟千千那种暧昧的眼神里,也大约领悟了她的意图,他冷冷道:“你别想多了,我对青楼女子从来没有兴趣。”
他那般骄傲,那般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的女人,怎么会是他看得上的女人!
顶多,只能用来逢场作戏,玩一玩而已。
千千愣住:“那?”
少沁沉下脸,心叱这丫鬟未免话多了些。薄唇淡淡道:“少问那么多。总之,把她的消息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来暖香阁的?原籍何处?年纪多大?她每日里都做些什么?此外”他顿了顿,“你可看见她房中有什么奇怪的物事么?”
千千恍然大悟,扬声道:“原来她欠了你的钱啊,可是,你问她要不就行了?她现在是花魁,料定也有些私房”
少沁终于奈不住性子,面色冰寒,伸出如鹰爪般修长有力手指,一把掐住了千千的喉咙!她惊叫一声,便无声无息他冷哼一声,将她“提”到自己身侧,这样即使万一有人进来,也只能隐隐绰绰看见两个人十分亲密的样子,这里是青楼,一对男女的私会是最不引人起疑心的。
他的性子一向是滴水不漏,任何事情都要做到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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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要有原则
可是,他高估了这个小丫头的承受能力
千千被掐得七荤八素,两眼直冒金星,却偏偏又紧紧贴在他身侧,她的娇小个头正好及他的胸口,能听到他强健的心跳——他身上散发出诱人迷醉的男子气息
千千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白是因为没有氧气,红是因为害羞所致。
当然少沁忽略了后一条,只看这小丫鬟似乎就要一命呜呼,只得稍稍放松了力度,低下头,贴着她耳侧道:“我没有时间跟你啰嗦,快说。”
“那,那个为什么我要告诉你”千千犹自挣扎,只觉得耳侧麻酥酥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如果你想活的话。”少沁话锋如刀。
此刻,娇俏脸庞在他颈畔,发出怯怯的声音,他忽然走神了半秒。
“如,如果我不说呢”千千痛苦地颤抖了一下肩膀,话尾已是气声,却语气丝毫不见松动。
这个男人,看来不是好人难道,他是来找她寻仇的?虽说她和芍药儿也不是很熟但是不能出卖她做人要有原则原则
少沁抬起千千的脸,看她眼神已然迷离,面色苍白,嘴唇青紫,却依旧重复着“原则,原则”不禁心中微微松动,叹一口气,将手指放松。
千千跌坐在地,抚摸着颈间已然起了鸡皮疙瘩的皮肤,心中一阵冰凉。
“啪嗒。”
一锭金光闪闪的元宝,落在千千面前的草地上。在月光反射下,看起来犹为动人。
“你说了,这个可拿去。”少沁抱着双手,这丫头不是就爱财么?元宝当前,应该说了吧,而且,他也不想杀她。
可是那好不容易有些微红的小口依然紧紧地闭着,双眼并没有任何喜悦的光芒,她忽然凉凉地一笑,定定地看着他:“我不需要,你咳咳拿回去吧。”
开玩笑她是为了生存,才需要一些钱,但,她绝不是卖友求荣的人!
自己可能错看了她
少沁站在她面前,在有对她生杀予夺的权利之时,忽然觉得自己可能错看了这个丫头。
她是真的不会出卖别人,宁死也要坚持做人的原则么?
冷风,不留余地地吹在庭院里,吹拂着两个人的头发,片片黄叶,慢慢飘散下来,一天一地在飞旋。
一时间陷入死寂。
千千依旧咳着嗽,她不知道这个瘟神还要怎么整治她,可是,她下定决心不说一个字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死了,也心下坦然
少沁的眉头,蹙紧,又放松,几次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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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
忽然平地如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