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们去看看?
不方便,若是谁临走还被僵尸咬上一口,那可不太上算。
这么说了,群众一时也半信半疑。高策没什么话好讲,犹豫片刻,高声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先去整理后勤,反正横竖要走。
众人轰然应诺,按照小组次序走回各自住所收拾东西,不过五六分钟,人已散去大半。我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蹲了下来,只觉得两只手都在打颤,汗水已经把衣衫和皮肤粘在一起,心像打鼓一样跳动。
洪升泰众弟兄围了上来。叶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扶着我的肩膀小声道:你都。。。。。。知道了?
我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展定鸿的事。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自己实在是下了一着饮鸩止渴的臭棋。倘若群众发觉展定鸿被困,通路被阻,只怕不用等丧尸来杀,他们已经活活将我撕成碎片了。至多等到明天,还没有看到汽车的影子的话,必定会引发更大规模的内讧。
可是不这么干,又怎么劝退群众呢?
一时间,我只觉从未那么无力过。脑中竟不自觉地想到,倘若抛开一切,只是抓着妙舞,也许竟可以凭自己飞行的本领把两人都带出去?
这想法叫我心中一寒,看来我也是个有些龌龊猥琐的人啊。只是妙舞一定不会答应的。。。。。。
小方?
目光和叶静相接,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阿妈的眼睛。我心头一酸,摇头道:没事。。。。。。展会长曾经历过比现在危险百倍的战斗,他不是那么容易便死去的人。
困兽犹斗 第六节
我和洪升泰的弟兄一起守住大门,已经过去六个小时,展教官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中途和妙舞通了讯息,确认她真的安全,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阳光愈发强烈,天空中看不到一丝云朵,极目望去,天幕似乎是透明的。看这样子,要说整一天都是好天气,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心里有些烦躁:如果那时不来阻拦,说不定现在已经突出疫区。要是下午还是好天气,回头高策又有话说。洪升泰的弟兄们虽然嘴里没说,眼中却也带着一丝后悔他们已经知道展定鸿被困,大家逃生无路。
展定鸿。。。。。。说不定已经死了吧?正所谓盖棺定论,可是我却不知究竟该怎么看这人。那时他助纣为虐,帮着公司逼迫调查团代表,又抓住了榊原秀夫,自然要为瘟疫扩散担上责任;可是后来救了这么多人,为了大家而死,这也是事实。最普通的结论,自然是说他三分功,七分过。可是人的功过竟是可以分割开来的吗?分开来的,还算是个人么?这实在有些滑稽。
不管如何,后世的人们自然可以用客观轻松的口吻叙述这个人,这件事。但真正在临州城里战斗求存的,却是我们这些有血有肉,有优点也有缺点的人。
想到展定鸿曾经一招一式教会我刀法,眼前不禁有些模糊。
中午吃的照旧是干面包,其实这时也没人吃得下去。我掂着半块面包正在发愣,高策一行二十来人又从楼上下来。他们一个个背着登山包,好像马上要出发打仗。
这群人横排散开,高策开门见山道:方先生,请带我去看看展会长!
我心里一紧,难道他知觉什么了?这可糟糕,凭这几个人,他真要走,哪里阻挡地住?我急忙道:正在紧要关头,怎么能去碍事?他冷笑数声,道:只怕没有这么回事,是拿假话来诓我们的吧?
他究竟是真的知道实情或只是推测?我想了想,定是后者,否则他早带人冲出去了。这样一来,心中稍稍安定,不紧不慢道:说谎,于我有什么好处?你要真爱送死,我也并非一定要拦。弟兄们,给他让开吧!
我在洪升泰也待过一阵,稍有威信。叶静冲手下人点点头,大家慢悠悠给他们让开了。这时候楼上又下来些群众,盯着我们看。高策上前几步,却听一名帮众打着哈哈道:高副指挥,要过便快过吧。望你带着这些精兵强将,早日给我们这班老弱病残搬来救兵。也不枉当初咱们把你腰间这支手枪送给你使用了。
这番话话里有刺,自是在讥讽高策拿了洪升泰的枪支弹药,却只顾自己逃命。高策这时候就算有心想走,哪里拉得下脸来?只好又踱了回去,却转头对我们道:诸位弟兄,守了大半天,只怕也有些疲劳,该着我们换班的时候了。
他这话刚说完,却见一人从大厦深处奔过来,在掩体上运步如飞。还来不及靠近我们,就冲着叶静兴奋地大叫道:大姐,大哥在下面有声音啦!他还没死!
这一声叫倒好,好似个炸雷,差点没把我们这边的人全都劈晕,正要高兴,却见高策那边的人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我暗叫一声:不好!
高策手疾眼快,一把扭住这报信人,厉声道:展定鸿怎么了?
那人给吓得呆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高策进了一步,再问:他给困在哪里了?什么时候困住的?
这人也许给吓傻了,哆哆嗦嗦正要开口说话,我早一步叫道:不能说!
高策回头看了看我,相貌比饿狼还要可怕些,大堂里的空气好似都被抽去了,叫人喘不过气来。他和同伴一起逼近过来,一边道:展定鸿是否困住了?你的所谓的汽车是否子虚乌有?你到底为何要骗我们!
这些问题,我一个都回答不出来。想要张嘴,嘴唇却干得像给火烤过了,到最后,只是道:你们不能出去送死!
到这个时候还不拼命,真要当引颈受戮的羊吗?你安的什么心思,难道竟是那些怪物一伙的?
他见我不言语,又回头对楼梯口的看客骂道:展定鸿已经失败了,你们连汽车毛都没有看到一根,居然这么相信?还是随我一同冲出去吧!
这部分幸存者莫名其妙,还没有领会其中枝节。要走的上午便走了,这时候再走却有些不尴不尬。正踌躇间,高策把手一招,领着一二十个铁杆朋友便要冲出大门。我把双臂一展,也不答话,高策已经抽出腰间手枪。
你让开!
不能让!
砰!
他这一枪,并没有瞄准,也许只是想吓唬吓唬我。没料到我却故意凑了上去,肩膀处正好被射了个两头对穿窟窿。高策只怕也有些发愣,不知自己怎么射的。